胡安的名字是因为其银幕作品《西洋镜》而被人们熟识的。《西洋镜》是1979年赴美留学、经商且卓有成就的胡安自1992年弃商从影以来拍摄的一部重要作品。影片用亲切而引人入胜的镜头语言向人们讲述了二十世纪初中国第一部电影《定军山》的问世历程和由此引发的动人故事与浸润其中的深挚情感。该片获得了1999年度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对外合拍片奖”;第二十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合拍片奖”和“台北2000年金马国际电影节的“最佳观众奖”等一系列殊荣,而且受邀参加多伦多、巴黎、比利时、莫斯科等地的国际影展,并荣获日本“东京影展”7项提名。在市场票房方面,《西洋镜》位居中国大陆2000年贺岁片票房榜前列。一年前,由胡安执导拍摄、由周迅、邬君梅、王志文主演的女性题材电影《美人依旧》再次引起媒体的关注,这部影片已签约于2005年情人节档期放映。在这部影片准备向市场和观众“交卷”之际,记者采访了这位影坛巾帼。
记:一年前,在《美人依旧》这部影片刚刚开机的时候我们曾经有过一次交谈。记得你当时称自己拍电影是在做作文。如今经过一年的“写作”,你终于将“作文”完成了,且不久之后就要向观众和市场交卷,你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
胡:创作的时候有激情,到了交卷的时候没激情。因为这件事情完成了,事情完成之后无非就是去了解客观对你的反应,认可也好,不认可也好,我对此特别没兴趣。我觉得事情还是在做的过程中有意思,但是事情做完之后,需要去被别人接受,这对我来说,从小到大都是很为难的事情。
记:你这次的运气怎么样?
胡:还不错。应该说从创意上、灵感的捕捉上和自己最终达到的效果上都比较好,总的来说是一次很难忘的经历。因为它在一定程度上记录下来了你所有的创作灵感,然后当你再反观它们的时候,会觉得这段历程十分不容易,挺棒的。当然并不是说没有问题,问题也很多,那么在不断地想办法克服问题的阶段也是很有意思的。就是到最后全都定稿了,做一些片头、片尾、字幕工作,做文字案头准备、完成台本的工作等等,这些事我就觉得既繁琐又无聊。
记:拍摄过程中的难度主要在哪些方面?
胡:拍摄过程总之是很难很难的,很多不属于电影制作的事情搞得你很烦,人事方面,以及两个制作组放到一起有很多特殊性质的困难,但是还算顺利,因为在那种特定的环境下,那么多的人在很短的时间里要创作出远远强过他们自己体力负荷的成果。通过高强度的工作量达到工作效果。由于人和人接触得太近,磕碰的可能性就特别大,所以不是最理想的人生的生活状态。
记:你感觉《美人依旧》中的“冷”、“艳”、“媚”、“灵动”这些在影片策划时就被你归纳为全片的灵魂和风韵特色的元素,在拍摄完成之后的影片中是体现得恰如其分,还是有比较多的遗憾,更多地表现为概念和符号?
胡:我觉得这些元素都在影片中得到了比较成功的体现。确实,“冷”、“艳”、“媚”、“灵动”在影片中都达到了预期的标准,在这方面没有任何遗憾,而且还是挺满意的。
记:影片中的三个主要人物小菲、璎子和黄先生的扮演者分别是周迅、邬君梅和王志文。你曾对媒体说,他们三人在一起是一个从来没有过的组合,在片中他们以过去不曾有过的面貌出现。你觉得通过主创人员和三位主演的共同努力,是否实现了“给别人特别不一样的吸引”的目的?
胡:我觉得你讲的这些也在影片中都达到了。不是言过其实的吹嘘之言,而是的确如此,做得相当不错。周迅具有含蓄的杀伤力,要强、反抗,不原谅;邬君梅任性率性,有着天真的妩媚;而王志文的表演很内敛,经得起剪辑,越剪越有戏。这三个人的组合会产生异样的效果。
记:记得你的前一部影片《西洋镜》整部影片的主色调像老照片的感觉,给人一种视觉上的怀旧。那么这部《美人依旧》表现女性题材、被你称作“冷艳”的影片,你又为其设定了怎样的主色调呢?
胡:因为影片中有“灵动”的东西,所以它不可能完全像油画那样浓艳和沉郁、很华贵东西的一种状态,我觉得那样的东西老气和传统。要想让油画灵动起来,中间一定要有很多“透”的东西;要使它“冷”起来,就要将色调变得相对清澈,相对清醒,可能所谓的“冷”就是指这方面。片子从“好看”、“冷艳”来诠释,“艳”是表现其美色,“冷”是表现其中的思考,这种状态我们叫它为“时尚怀旧”和“前卫古典”,它是二者的中和体。
记:长久以来在中国电影界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有一种比较根深蒂固的观念,即:认为商业影片与艺术影片之间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国内的一些电影导演也多有这样的感触,自己的作品一旦被贴上艺术片的标签,往往就意味着要被挡在市场门外;而一些被铁定的商业片(如冯小刚的电影),市场发行火爆,但在艺术水准上在电影界又得不到普遍认同。而你强调《美人依旧》是一部艺术商业片,把艺术和商业明确地融合在一起,请谈谈你对此的见解。
胡:美国好莱坞的大商业片,是把商业片的内容做足了,我既不能认同那样的方式,把电影拍成那样。不是说那样的影片不能去看一部、两部,也并不是说不应该有这样的片子的存在,但是那不是整个拍电影所最应该做的主流状态;我同样不认同欧洲的那种作家导演,其个人化膨胀到了一种傲慢无礼的地步,然后自己为所欲为地拿自己的作品硬要大家承认他是艺术家,那种纯艺术的东西不属于电影,因为电影其形式本身就不是说没有实用性的。艺术本身应该是没有实用性的,那叫艺术品,而电影本身就有很强的实用性,是拍给大众看的,不可能说投入了很大的制作做一个完全非实用性质的东西,因为当今的世界资源毕竟是人类化的,所以从这一点上说纯艺术的电影也不应该是电影的模式。在纽约我们独立制片界这些年来崇尚并为之奋战的一个观点是:在自己的艺术追求、思想原则前提的不妥协下,尽量地放进去更多的商业元素,让大家能看得懂,喜欢看,我觉得这才是拍电影,这样的电影也才有意思。我觉得我的片子是会在找这样的路子,但具体说商业化到了什么样的状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度。我的影片如果过了我所限定的这个“度”,我可能就会觉得寒碜了,就不做了。不超过这个“度”,尽量的商业化是可以的。这个“度”就是我们所说的原则。比如说,硬让你去做一些事情,可能是低级趣味的,可能很商业化,可对我来说,那样的事说什么我也不会去做。
记:我从一些资料上了解到,你曾经是一个比较成功的商人,做过房地产,后来转行做的电影。我觉得做电影也同样是在市场上拼搏,如今诸多大陆导演都有切身的感受与无奈,自己呕心沥血拍出的影片往往是因为影片发行不利而无缘面见广大观众。一部作品的质量当然是其能够走红的前提,但是如今“酒香也怕巷子深”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成功推销同样是一门重要的、至关影片生死命运的学问。对将《美人依旧》成功推销,你有怎样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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