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沉默不语。鸭绿江沉默不语。死去的镇泰沉默不语。幸存下来的镇锡终于找到了镇泰的遗骨,他双膝跪倒,失声痛哭:“你在这里干什么啊?你答应过我战争结束后回到家乡,你答应过妈妈好好照顾我们这个家。求你开口说句话吧,我已经等了整整50年!”
电影在此处落幕。可以看出姜帝圭的良苦用心。在好莱坞战争大片的商业化包装下,他其实所要表达的,是对于战争的憎恶和对于朝鲜半岛早日统一的渴望。
二 《共同警备区》:“世间最远的距离,莫过于面对面站着,却不能说我爱你。”
以兄弟之爱比照朝鲜半岛的南北方关系,是近年来韩国电影的一种潮流。尤其是,在姜帝圭的《生死谍变》获得成功之后,对半岛历史与未来的思考也越来越成为韩国电影人关注的热门话题。随着同一民族两个国家之间日益加深的了解,电影与文学作品中对统一与融合的表达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和真诚。除了姜帝圭的《太极旗飘扬》和《生死谍变》之外,朴赞旭的《共同警备区》,金基德的《海岸线》,《收信人不明》,康佑硕的《实尾岛风云》,都以相当理性和成熟的方式,从板门店的士兵,驻韩美军基地的百姓,以及奉命执行特殊任务的特种部队等不同的敏感题材切入,揭开尘封的档案,从历史和人性的角度质疑长期的分裂和敌视,描述三八线的存在给朝鲜半岛和她的人民所造成的巨大伤痛。
在号称“韩国电影五霸”,也就是韩国本土历史上最卖座的五部电影中,这类题材的影片就占了四部:其中1999年的《生死谍变》,观众620万人次,票房360亿韩元(约3000万美元);2000年的《共同警备区》,观众580万人次,票房350亿韩元(约2900万美元);2003年的《实尾岛》,观众1110万人次,票房775亿韩元(约6500万美元);2004年的《太极旗飘扬》,观众1150万人次,票房781亿韩元(约6550万美元)。
这是一组意味深长的数字,如此傲人的票房成绩所代表的不仅仅是电影人基于历史的责任和使命所做的不懈努力,从中更能感受到这个民族在回顾自己历史时的巨大勇气和团结一致的决心。就像获得2004年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奖的《实尾岛风云》中那首反复出现的军歌所唱道的:“旗帜裹英烈,尸身尚未寒。鲜血染旗帜,举旗向青天。立下庄严誓言,怕死的懦夫尽管走,我们誓死捍卫旗帜!”只有背负着历史的包袱行进了五十年的民族,才会发出如此动人的慷慨悲歌。在这四部影片中,《共同警备区》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一部。和姜帝圭相比,朴赞旭的立场来得更加坚决和彻底。而《共同警备区》也比《生死谍变》和《太极旗飘扬》制作更加精致和深刻。这部继1996年《一点星光》之后首次进入柏林影展的韩国影片,打破了当年柏林影展的票房纪录,并获得2001年金熊奖提名的电影,被德国媒体评价为“一部没有边界的影片,因为它涉及的不仅是朝韩问题而且是全球各国因意识形态的差异而引起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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