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是江苏最北面的一个工业化城市。这里与中国所有中小城市一样笼罩着安静而又浮躁的气息。大部分普通百姓在悠闲地享受着物质的同时,也在承受着心灵上莫名的骚动。而狗则在人们的物质和文化生活中占据着不大不小的一个位置。 在我所记录的这个城市中,斗狗这种娱乐项目担当着人们文化生活的重任;而吃狗杀狗却也司空见惯。这可能是强调人道主义的西方国家所不能理解的,但这正是我们的现状。而我的记录片《狗日子》正是从狗的生存状态,侧面反映了中国当代大众文化。 《狗日子》在27分钟的时间里陆续记录了:宠物美容院里的狗,宠物医院里的病狗,跟主人遛街的狗,斗狗场激烈撕咬的狗,以及正在被宰杀的和正在出生的狗。影片还记录了美容院里为狗悉心梳理毛发的人,医院里呵护照顾狗的人,斗狗场中大声吆喝的群众,以及为了赚钱杀狗卖狗的生意人……最后,一只母狗生出了几只小狗,小狗的诞生预示着这种现实的延续,而狗妈妈的目光特写则说明了人类在注视着它们的同时,它们也在注视着人类。 当代文化中,艺术家们普遍把人的生存状态和生活环境作为关注的对象,而《狗日子》则选取了另外一个角度,就是以狗的生存状态折射人类自身的生存状态和生活环境。 我着重记录了斗狗和杀狗的场面。在西方,斗狗和杀狗都是十分不人道的行为。而在《狗日子》的真实记录中,斗狗场中人们的表情则体现了这种人道的麻木,而且观众中有孩子,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是否从小就被培养了这种麻木?并且用他们的成长去延续这种麻木?杀狗的场面极端残忍,然而人们的表情却是默然的。这种默然背后是否有着来自经济的无奈?林林总总,都是值得重新看待和思考的。 拍摄的过程其实也是一个促使自己关注日常生活并对司空见惯的生活重新思考的过程。透过摄象机镜头,我意识到,经济在高速发展,人文意识的发展却呈现出滞后的状态。这与人们的物质水平和精神环境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记录杀狗场面实在是一件很折磨自己的事情,狗在临死前的眼神和痛苦状态让我几乎无法完成拍摄。但是,记录,真实地记录,将残酷而普遍的真实呈现给观众并带给人们一个对生活进行反思的契机,却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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