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周刊：改革开放30年 娱乐前传

 

　　1987：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

　　《红高粱》：张艺谋 巩俐 第五代……

　　记录·回忆

　　讲述人 职业影评人 宋子文

巩俐一夜成名

《红高粱》海报剧照

《红高粱》海报剧照

　　当年《红高粱》捧了金熊，老家的前苏联公共频道曾做过关于这部片子的专题，还播放过几个版本的片花，那时候虽然小，但也在那片红灿灿的画面前被吸引。

其实那时“红高粱”的概念就已经在社会上很流行 ，一种意义是代表着“先锋”，另一种意义是代表着“大胆”。江湖上都传言说这片子里有裸戏还有扒人皮什么的，越传越神，版本诸多，而至于片中的主题歌《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酒神曲》更是具有杀伤力，伴着西北风的流行传遍街头巷尾。

　　1987 年，娱乐至上的一年，在世界人口达到50 亿的时候，中国人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开始了娱乐的新一年，这边，《西游记》《红楼梦》的播出告诉人们那些经典的历史依旧还是经典;那边，忙忙碌碌的人们迫切打开国门与人交流：《红高粱》跑到国外拿了个奖，《霹雳舞》引进国内刮了好大一阵旋风，春节晚会上，费翔用摇摆的身姿告诉国人，你们需要一个偶像。是的，这一年，人们开始懂得交流，与国际交流，与自己的祖先交流。

　　看《红高梁》需要从两岸三地这个角度来看。因为在第五代是出现在香港有“新浪潮”、台湾有“新电影”之后，他们先后以《一个和八个》、《黄土地》、《猎场扎撒》等影片宣示了新一代中国内地电影人与这之前的前辈们至少在审美上、叙事上很截然地不一样，从谢晋、谢铁骊、谢飞、吴贻弓、胡柄榴、丁荫楠、吴天明等这大群人中转身，显示出另一种脱俗的但更赋予文化意义的姿态，跃然于世人眼中。他们更不同于香港的徐克许鞍华们，不同于台湾的侯孝贤杨德昌们，与前者的不同在于因为他们追求的是主观上要最深层次的表述并拒绝任何献媚；与后者的不同在于格局上的气派和色彩、风格上的异常性的追求。而且，他们在同一代的广义的中国电影人中率先登上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如果说《红高梁》一举拿下第38届柏林影展的金熊奖为最早在最重要国际影展之一彰显的中国电影，那种风光，仅是表面的。事实上，需要给予强调的倒是以张艺谋为代表的新一代影人在以影像表达为首要诉求的电影这个行当中，《红高梁》完全地令世界影坛对中国电影刮目相看——那又岂止是影片表现了生命力的跃动、浓烈的色彩和豪放的风格？这些当然是其中一部分。然而，最需要说明的是，影片的象征主义手法，如新娘轿子的颠簸、酿酒时撒尿的荒唐、拉着粗嗓子放歌、天荒地老般的野合，到剥人皮的残忍等，无不蕴含着导演对人性的种种探索。影片临末时一轮血红的大大的夕阳，“我爷爷”屹立的巨大身影，将“人”的形象放到最大最极致，哪怕是浴血，人依然伟岸。

　　“在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最重的。”——连毛泽东都这样说了。《红高粱》将最具普世价值的、最核心的意义作了很彻底表述。可以这样说，张艺谋冲破了过往固态的思想窠臼，就算在广义的中国电影中，他和他的《红高粱》作了精彩的宣示。也因此，本片确也成为30年来中国电影任谁也推不倒的一座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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