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影视剧拍摄的道具,就会有种包罗万象。简单地说,就和我们一般人平日里居家过日子差不多,生活中有什么,剧中可能就有什么。需要有书房的场景,那就得是个书房的样儿,桌椅书柜自然是少不了的,书柜里还得有书,桌子上还得有纸墨笔砚;需要有厨房的场景,锅碗瓢盆就得件件齐配,油盐酱醋就得样样不缺。场景是在客厅里,那么,沙发、电视、茶几、茶具自然是不能少的。按照行里的话讲,这些具有普遍性的摆设,或者也可以称作是固定财产的,被叫做是陈设道具。 还有根据人物需要特殊设置的叫做戏用道具。比如说,现代学者的书架上要有一排排精装的大部头著作文集;而古代的文人墨客则是摆放的线装册籍甚或是竹帛丝卷;比如说东北人的厨房里可能有腌酸菜的大缸,南方老人家的厨房也许得有泡米酒的坛子;再比如说遗老遗少手中托的鸟笼,时髦小姐肩上背的挎包,现代人经常拨打的手机,古将士佩带不离身的剑匕等等等等,无论大小不拘贵贱,剧中人物需要就是戏用道具的标准,就得配备齐全。 另外,有一些道具是与剧情发展人物命运密切相关的,会在剧中反复出现多次,能够起到连接剧情、烘托情绪的作用的道具,被行话叫做贯穿道具。比如罪犯落在现场的凶器,爱人之间的定情信物,时代相留的传家宝,这些道具本身就瓜葛着跌宕起伏的情感,就链接着扑朔迷离的故事。《曹雪芹》剧中的一块脂砚就是这样的贯穿道具。 说到《曹雪芹》剧组的道具,可以用到一个“多”字来形容,多到什么程度,统共有多少件,担当道具组组长的李东坦言他说不出来,或者说是根本就无法统计。但是可以拿另外的数字来推论——这部30集的电视连续剧粗略算来全剧要拍的戏是三四千场,而每场戏需要的大小道具有时候能达到上千件,少得也得百十来件。这些道具中固然有的可以重复使用,有的则只在剧中出现过一次。有的可能在镜头前不断推近、特写,有的则只是远远的背景,没准儿不等观众看清楚,它已经晃过去了,也没准儿它杵那儿半天,观众都视而不见。但是每一件都不可或缺,每一件都需要李东和道具组的弟兄们认认真真地准备,每一件都凝聚着道具部门同志们的心血。 就说那块脂砚,那是凤藻进宫前送给绮筠的稀世珍宝,配着她送给曹雪芹的玉,暗示着曹雪芹和绮筠两人的关系。随着剧情的发展,人物命运的沉浮,这脂砚也多次出现在镜头前,而为了寻找这件至关重要的贯穿道具,李东先是买来有关书籍,查找到年代、形状、色泽等各方面都相吻合的样本,然后按模照样地到各个文物市场和旧货市场上去踅摸,花费了不少气力才寻到的。 剧中有一场戏,刺杀乾隆的刺客逃出宫后,撞进曹家,被曹雪芹藏在了自个儿屋内的炕琴里。所谓炕琴,就是炕头上的箱子。布置场景时,道具部门的人们没少动脑筋。如果在炕上摆个真箱子,占的地方太大,影响了整个场景的美感,可做个小点儿的,人又藏不进去。道具师们千思百想琢磨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把炕挖掉了一部分,放进了箱子,也就是说箱子的一半在炕上一半在炕下,再做一番精心掩饰,表面看上去就和箱子摆在炕上一样了。 就是剧中一晃而过的马鞭,各种阶层各种身份的人物也有不同,道具组把统一买来的马鞭再做细加工,有的要做旧,有的要截短,贵族王爷用的还要美化一番,显出珠光宝气的华贵。当然,那鞭子上镶嵌的金银珠宝没一样是真的,道具组从批发市场买来街上小姑娘们流行佩戴的廉价首饰,拆下那些金片银丝花珠珠的,装饰在鞭子上,以假乱真。 《曹雪芹》剧中林林总总的道具千奇百怪足以让人眼花缭乱,想要细说真就不知从何开头,由着观众往戏里看就是了。这里挑出仨俩有点代表性的,讲来听听。 先说那大的,可能算的上皇帝出巡时乘坐的龙凤辇,画龙雕凤,帷飞幔舞,行走起来呼呼隆隆,俨然如座移动的小宫殿;再说那是最细微的,一般人可猜不到,那得算乞丐用的讨饭碗上的饭渍泥痕。 要是问剧中用得最少的道具,就是那些只此一件的物件。剧中有个金麒麟,不过指肚般大小,是曹夫人从自己脖子上摘下,送给未来儿媳妇屈家女儿慧兰的一件首饰。 慧兰倒是当做个念想儿好生存留,再苦再穷都没敢打它的主意,一心还想着待自己的儿子长大成婚时,也算是个传家宝送给儿媳妇的。然而,到后来终归还是依着曹雪芹劝,当了钱接济贫困的山民了。这个金麒麟在剧中也算是个贯穿道具了,尽管只出现过一两次。就为了这个小玩意儿,李东跑了潘家园又跑琉璃厂的,可京城四下里踅摸都踅摸不到。只得把好不容易淘换到的一个大的、类似的赝品买来当样子,略做些修改,用木头复制了一个缩小版,涂上金色颜料,放在剧中,任人都看不出真假来。 而剧中需要量最大的一种道具就是蝈蝈笼。曹雪芹的学生卜桐装成农民沿街叫卖,一条扁担两头挂满了蝈蝈笼。可别小看了那挑子蝈蝈笼,一共是两千多个呢!季节不对,满北京也凑不齐那多的数,李东他们是跑到京郊一个村子里定的货,着实让村里会编笼子的人们忙活了好一阵子。 剧中有一场戏,曹府再遭劫难,管家罗汉老两口决意服毒酒,随先已自尽的主子而去。这场戏的场景就在曹頫夫妇的卧室里,除了这个场景中的各种道具之外,床上还有已经乘鹤西去的曹頫夫妇二人。于是,在拍这场戏的两三个小时里,饰演曹頫的洪涛和饰演曹夫人的赵奎娥就一直躺在了那张大床上,当了一回活道具。两个名气不小的演员为了拍摄需要,甘愿“当道具”,如此艺德令很多人都深深感动,当然,也有朋友善意地玩笑说:这怕是此剧中最牛的道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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