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期回顾
“破纪录!”“至少20亿!”“今年能不能破300亿就看姜文的了!”伴随着这些如放卫星一样响亮的口号声,姜文新作《一步之遥》于12月18日上映。但和预想中的不同,《一步之遥》首映日票房未能破亿,根据以往经验判断,虽然该片最终成绩并不会差,却极有可能仅仅止步于十亿左右。与此同时,《一步之遥》的口碑亦远远不如预期,部分观众甚至用“不知所云”、“太差了”、“姜文最烂的电影”来形容。而视姜文为偶像的影评人、影迷们则用各式各样的解读文章在微博、朋友圈刷屏,力证其并未失手,两极化的矛盾愈演愈烈。
事实上,这部电影曾被寄予厚望,都不过是建立在对“姜文”这个名字的狂热迷信之上。这种集体迷信,开始于《让子弹飞》,结果只飞了这么一步,就遇到了舆论的狂风暴雨,这是始料未及,还是命中注定?和姜文一样,曾经被大家如宗教般信仰过的电影偶像,还有张艺谋、冯小刚,但他们职业生涯和作品命运的起伏远不如姜文这么戏剧。由于个性和作品的独特气质,姜文在中国电影圈,就像一个“太阳神”一样的存在,不管他主观上是否愿意,他被赋予了远远高于个体本身的能量值和期望。
有人崇拜太阳,有人被太阳灼伤。现在,当这轮“太阳”被证明并非中国电影的万能药救世主之时,最失落的也许不是姜文本人,而是那些曾经迷信得最深的“教众们”。
从发布第一张海报开始,《一步之遥》的每一波宣传物料的放出,都能引起粉丝高潮。高冷的影评人甚至可以为了姜文一张海报写一个大策划,而这种过度解读,在《一步之遥》片花被放出后达到了一个峰值。之后,是更戏剧化的反转剧情,即将首映前,《一步之遥》被勒令删改。即便最后平安上映,这样的跌宕起伏无疑又给姜文增添了一层传奇色彩。
据参加了12月16日晚首映的记者回忆,在北京奥体中心那个迟来的首映礼上,当“龙标(片头公映许可证)”出现的那一刻,掌声四起,欢呼声、口哨声响彻全场。
彼时彼刻,作为“拜姜文教”的“教主”、“活佛”,导演姜文的声望达到了最巅峰。
我们现在谈姜文时,往往是在谈论导演姜文,却忽略了,姜文曾经\现在\未来也是个超级明星。当他还在做演员时,就被很多人认定,他有才华,绝对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导演。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从《阳光灿烂的日子》开始,到《鬼子来了》、《太阳照常升起》,即便每部电影的命运各有不同,但姜文始终是精英舆论追捧的对象。
2010年的《让子弹飞》使姜文在普罗大众中彻底火了。当年谈论和解读这部电影几乎成为全民话题,角度从电影本身延伸到了历史、社会、哲学等各个可能的层面,而像“荷尔蒙、雄性、霸气、MAO主义……”这些高频词汇成为其粉丝的专属语文。如此狂欢热潮下,姜文其人其作,被从客观赞美,到被无限拔高。
粗略来看,姜文的粉丝可以分这么几类:有喜欢他的雄性气质,“我就是觉得他很男人”;有社会精英,对他领导众人睥睨众生的气势感同身受;有真正爱电影的影迷,觉得他有才、文艺、深刻;有围绕在周围的利益共同体,依靠他为生,或希望有朝一日和这个能拍叫好叫座电影的稀有物种合作;有部分骑墙头的观众,随大众舆论一边倒;还有像陈可辛这样的同行,“我更佩服的就是姜文,一向都佩服,从第一部电影就佩服。(他的电影)完全没痕迹,你都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那些故事。”
在一位不愿署名的行业观察者M君看来,电影圈把姜文封神就像社会大众把马云封神一样,是一种社会对成功者的膜拜情结。另一方面,现在是一个粉丝经济时代,每个人的圈子实际上在缩小,他(她)们都在找能给自己精神寄托,以及和自己利益相关的山头站队,姜文成为偶像实际上是受众和其团队的一个“共谋”,这符合社会和经济规律。
姜文成为神似乎是一种必然。“在这个阶段,像陈凯歌、张艺谋、冯小刚等大导演已经露出疲态,宁浩、徐峥这样的导演有号召力,却并没有受到有足够分量的专业奖项肯定,大家都特别想找到一个能经受起影评人挑剔,又有票房号召力,说出去不丢人,又可以赚钱的导演,用这样的标杆来衡量,在中国内地,这个人只能是姜文。”一个媒体同行评价道。
时代需要神,于是,神就出现了。
都说时势造英雄,但从本质上来看,姜文的个人魅力也使他特别适合被放置在这个高高在上、受人仰慕的位置。社会学博士、影评人风间隼认为,现在中国社会大环境是偏阴性的,而且是以现实主义生存原则和去个人主义为基准的。姜文的东西血性、浪漫、酷,观众能从观看中获得一种本来缺失掉的心理满足。
姜文那代人生在革命时期,他又长在军队大院,有战斗情结(《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马小军幻想上战场成英雄;《让子弹非》里张麻子伸张正义解放鹅城),这会给现在的观众很大冲击。这是一个容易造神的时代。大众、媒体、利益方,每个人都在集体无意识和盲目崇拜中塑造一个理想化身,用来承载各自所需。而这个被塑造的神本身,可能并无准备,就已置身粉丝们烘托出的那个氛围中。
《太阳》之前,姜文算是单干,几乎每次都闹资金短缺。从《子弹》开始,他身边有了制片人马珂,以及不亦乐乎团队。姜文工作室设在太庙一带文化宫内,被他招用的人都被戏称为“进宫”。几乎所有第三方受访者都认同,“宫”里的人对姜文封“神”也有莫大助推。
而传闻中,姜文挑选团队有自己的标准,他曾或真或戏谑地说过,找编剧从来不看他(她)之前的作品作判断,“先通电话,听声音,然后看照片,最后再见人。最重要的是送人,要送得很远,为什么呢?送得远你才能看到他的背影,从背后看他怎么走路。这三点就够了。”据说,写《子弹》的80后编剧郭俊立就是这样经过“考察”被选中的。郭俊立在写《一步之遥》中途离开剧组去拍自己的电影了,被姜文删掉了微信好友。当然,最后又加上了,但一直没联系,在他转发了一条《一步》的预告片到朋友圈后,才得到了个主动点赞。骄傲,高调,有个性,是这个团队的集体特征,他们百分百相信自己在和中国最牛逼的导演做中国最牛逼的电影。
姜文就像是这个团队的“太阳”,而他的精神气质以及做派, 被整个团队高度认同甚至仿效着。“如果一个姜文还好对付,但是你要面对一群小姜文。”一位曾经采访过姜文的记者这样说道,他指的是姜文身边的制片人、宣传总监、摄影师等,姜文总喜欢拉着他们坐在一起面对媒体。比如摄影师,据坊间传说,“说话跟姜文一样有个性,很有攻击性。这位本是陆川的室友,但在《寻枪》剧组只听姜文的指挥。”——我们试图找到当时《寻枪》的工作人员求证此细节,均以“不方便说”拒绝证实或证伪。
不过,这样的例子似乎不胜枚举——《一步之遥》上映前,姜文带着全体主创去某网站做首映礼,那天周韵临时决定不来,姜文有点生闷气。采访前安排戴麦克风,葛优和舒淇都已戴上,但姜文就是不戴,葛优和舒淇马上附和,不戴不戴。姜文还不按原来的安排,硬要坐在后面位置,工作人员提出这样不便拍摄,被姜文说“死心眼儿”。这种做派落在该网站工作人员眼里,是比较幼稚的,是他作为直男癌的典型症状。“而他的团队已被洗脑,气场完全统一。他们不觉得不按计划的变动会给对方带来麻烦,反正一切都要按姜文的要求变。他们太处在四年前的卖方市场,不尊重媒体合作者。”
但是,这些传言也有“片面化”之嫌。在另一家媒体工作人员的印象里,姜文和他的团队还是比较容易相处的。“一开始不熟会有点尴尬,后来就high了。”当天姜文带着他的整个编剧团队参加在线访谈,访谈开始前,姜文特地给每个编剧都拍了一张照片上传给网友看,“营造出现场感,类似的事情以前做别人访谈时从来没有过。”
一种相对比较公允的说法是,姜文挑人,气场对了就好说话。资深媒体人曾剑回忆,《太阳照常升起》的时期他在戛纳见过姜文,那时候姜文在台上说,“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亦如是。”表现得非常自信,还有点可爱。《让子弹飞》的时候,他对媒体友善了一点,也开始装傻。到了《一步之遥》时期,也许是事业状态发生了变化,也许是个性在媒体高度曝光下放大了,姜文越来越像一个“神”,充满威严且难以捉摸。
在合作伙伴们的眼中,姜文并不霸道。舒淇说,姜文演感情戏的时候会害羞,要清场。另外,“他会鼓励演员,下甜汤,总是说你太棒了。”跟组四个月的编剧廖一梅说,片场从没见姜文发过脾气,“霸道说不上,他跟人说啥都有点讨好的意思,生怕别人不舒服。傲气,我应该这么说,任何对自己有严格要求的创作者都是有傲气的,任何事都定成上游,对得起大家,对得起自己,这个每个人都应该有,这是尊严的表现。”
“神性”总是复杂的,处在不同位置的人,对“神”的感受完全不同。
今年香港电影节期间,一篇名为《十分钟怎么够姜文教育记者》的新闻在媒体圈疯狂转发。起因是姜文参加一场发布会,他迟到一个多小时,来了先是呛声一个女记者,说你们不要替资本家着想,女记者接着问了他关于“霸气”的问题,姜文就反问,你家在哪里?家里几个孩子?是不是农村来的?得知女记者是农村人而且是老大之后,他说,那农村来的要尊老爱幼,你怎么不尊敬我这个老人呢?当时在场的同行明显感觉出,姜文话里有人身攻击的成分。
还是香港电影节那场发布会,当被问投资人为什么喜欢投资你时,他搂过身边的杨受成,问,“你为什么喜欢投资我啊?”这位英皇的大老板回答,姜文有才华,值得投啊。当时在场的另一位女记者事后描述,高大姜文搂着矮小的杨受成,后者说话有点唯唯诺诺,就像小弟,大老板的气势立马减三分。杨受成和姜文结识是经朋友介绍紧急出资救援《太阳照常升起》。现在,要投资姜文的戏并不容易,必须遵守三条规则,“不能问我拍什么;不能管我找谁拍;不能管我拍多长时间。”一个找他投资未果的土豪爆料。
情绪化、随心所欲、性情中人,用《一步之遥》里的台词来形容,媒体眼中的姜文是个孩子,不过,形象更类似于“恶童”。而姜文独特的个人气质通过媒体进一步放大,粉丝们会经常看到“姜文霸气现身,姜文教育记者,姜文神侃,姜文惜字如金,姜文独挑贺岁档”这样的新闻,粗看下来,这些标题无疑带给人一种强烈印象:姜文牛逼!他的张扬,在粉丝看来是霸气,对媒体人来说,不好采访的姜文成了人人畏惧的对象。
但姜文的宣传总监阎云飞说,我们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怕他!可能就像洪晃分析的,“姜文是那么多媒体盯着他,在放大镜里边,有点像上海大世界里那个哈哈镜,这个人被放大的过程中就被扭曲了。”由于《一步之遥》这部电影,近一年多的时间里,姜文都是媒体重点聚焦的对象。
崇拜姜文的人很多,也有很多人受不了他的“压迫感”,姜文和公众媒体之间的张力日益紧绷。当姜文成功时,大家尚能压抑这种不满,可是一旦他落败,势必会有一大批“教徒”反水。“崇拜”和“畏惧”,这样的情绪正好是人类面对“神明”产生的本能反应,通过互联网的迅速传播,这两种情绪彼此交叉感染,形成了“拜姜文教”的情感基石。
就在姜文日渐成“神”的途中,危机的种子也随之埋下。最大的危机无疑是《一步之遥》这部电影。对广大电影观众来说,这种略带讽刺的主题并不讨好,何况姜文还用了一种极其个人化的、任性的方式来表达。如果说《让子弹飞》的姿态是“站着把钱挣了”,《一步之遥》的姿态更高一些,就像一位熟悉姜文的影评人所说的:“这次《一步之遥》姜文片面消费血性,有点过了。而且不再新鲜。他又拍得不那么好玩、好懂。于是,被善变的观众使劲踩,这里面肯定有很多他以前的粉丝。”
一部电影作品,喜欢和不喜欢其实是比较个人化的事情,但由于姜文和他的团队极度自信,他们显得不太能接受负面评价,他们甚至不敢相信人们会不喜欢这部电影。遇上第一波差评时,他的团队和粉丝选择了声嘶力竭维护这部电影。
一位姜文的资深粉丝说,“这电影信息量大,已经看了三遍,越看越觉得好。我朋友圈也有人说看不懂,但是没说出来为什么不懂。你看不懂,就不能下判断,没资格说好还是不好,你应该多读点书。我为什么喜欢?举个例子,能在电影里放一句台词——我没有杀完颜,完颜因我而死。你们要我死,我不怨,但你们不能侮辱她。能说这样台词的导演没几个,中国直男的良心啊。”提到姜文的傲慢,这位女粉丝坦言,“一个人为什么要牛逼?不就是和傻逼逗乐吗?人家用了上半辈子让自己牛逼,干嘛要向傻逼谄媚。”这些激烈的言辞既是为了保护姜文,更是为了维护自身信仰的正确性。
狂热的“拜姜文教”教众们好像形成了这样一种逻辑:凡是不喜欢这部电影的人,要么是没看懂,要么就是存心打压姜文——前者是傻逼;后者是别有居心,扼杀中国电影的希望之光。这种“党同伐异”的作派在巩固“教众”的同时,却很容易令旁观者和中立者倒戈。
在“拜姜文教”的信徒们与失望的观众们开战之际,作为“风暴中心”的姜文本人,他在乎么?媒体人陈媛认为,“对于别人的追捧,姜文绝对是在乎的。《一步之遥》首映结束,口碑跌惨了,姜文第一次的回应是,可能首映当天让别人等得太久了,不高兴,有怨气。还有,可能有些人不好意思说好话。第二次,他把自己比作马走日,把打压他的观众比作王天王、项飞田、武七等人。”
而面对贺岁档也许是最大竞争对手的电影《智取威虎山》提档半天的消息,《一步之遥》的团队选择了赶制2D版本,试图尽可能在对手上映之际继续“抢占地盘”。而姜文本人也继续不断地在公开场合比如影院露面,直接面对观众,阐述解读自己的这部作品。一系列的举动下来,谁能说他不在乎?
只是,一系列的举动仿佛不能扭转《一步之遥》的口碑。 在文艺青年扎堆的豆瓣上,这两天《一步之遥》的评分已经降到了6.2,是姜文所有电影里最低的一部。姜文遭遇了“群嘲”局面,跟他以往被塑造的形象、跟大家对他的期待值、跟其团队的过度营销不无关系。媒体人曾剑还补充说:“他的性格肯定得罪人,不一定得罪媒体,肯定有人我要在你上映的时候收拾你。”
与此同时,又有很多影评人自发为姜文鸣不平,《一步之遥》并没有大众舆论说的那么烂,“怎么可能是烂片呢?只是没有那么优秀罢了。”一些影评人和研究者喜欢姜文并非一天两天,他在《太阳照常升起》时期也被骂得很惨,但是后来,《太阳》被很多人认为是不错的风格之作。客观来讲,《一步之遥》仍然具有典型的姜文特征,他的才情,他的思考,他忠于自我的态度,他对电影艺术的追求,在这个片子里都可以看到。仍然有人狂热地爱着《一步之遥》,为它做了各种各样的解读。
在最忠实的教徒这里,姜文的崇高地位并没有因为《一步之遥》而改变。然而,对于普通观众而言,他却已经再也不是那个“神”了。
(注:该访问完成时距离《一步之遥》上映还有23天,那几乎是姜文最自信、声望亦处于最巅峰的时刻)
搜狐娱乐:这次的《一步之遥》,您是首位在华语电影使用IMAX摄影机拍3D电影的。感受如何?从电影的表现效果来讲,您觉得3D电影确实比2D电影的那个表现效果要更好吗?之前有听说,拍3D是投资方的要求,是这样吗?
姜文:好啊,就是好。尤其对这个故事来说,它不过就是让你的视野更辽阔,然后立体感更强,很适合这个故事。因为我不是个技术控,我觉得有没有3D也无所谓,后来投资方和团队成员,尤其是摄影师,他们阐述他们各自的观点和理由,我觉得有道理,为什么不采纳。所以我们就用3D,用IMAX。还有一些在声音方面的一些更新的(技术),我们是第一家在做的这个。
搜狐娱乐:其实现在有很多电影,它打着幌子是3D的,但效果就很一般,您对《一步之遥》的3D效果有信心吗?
姜文:什么叫有?你这个问题很奇怪,别人打着3D幌子效果很一般,但我对我这个有信心吗,这怎么理解你这个问题?我不能替别人回答他们的问题。(搜狐娱乐:因为有些2D转3D的片子,观众看了感觉很失望……)这就像是说你遇见了一个没毛病的人,然后你跟他说,我刚才碰了一个罪犯,你现在有什么可跟我说的,那我怎么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没看过你看的这种电影。如果说他说的3D,而做的不是3D,那是他的错,是吧。或者你不满意,那是你可以跟他去聊这件事,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们是用3D的机器拍的,你想它不3D都不成,只能3D。当然了,你把它去掉一半的镜头的时候,它可以变成2D,所以我们是在2D和3D的影院都同时供片。
搜狐娱乐:这个时代的观众都是很喜欢造神的,一下子出现很多男神、女神。《让子弹飞》的成功,也让您多了很多崇拜者,很多人把您当成男神,您的电影他们会有很多分析,各种过度解读,您享受这样的崇拜吗?
姜文:这事如果是好受的我就享受,要变成不好受的,我干嘛要享受,对吧,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搜狐娱乐:那您会看解读您的那些东西吗?
姜文:说实在的,我看的时候比较少,除非这样解读给我带来了某种困惑。观赏者和作品之间,本身存在着这样的关系,不能叫问题了。无论任何一个作品,都是在观赏者的面前,其实都是观赏者在表达他自己,在暴露他自己,这个时候与创作者和作品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两回事。我给他们举了例子,大家容易理解,比如《红楼梦》,大家那么多人讨论《红楼梦》,甚至都有红学会什么的,那跟曹雪芹没什么关系。大家还是过去那句话,你吃了鸡蛋你觉得好,你非得找那下蛋的鸡,其实意义真的不大。你问我的话呢,我只能说,我只能说这样的情况,我已经遇见了,而且我不会说他们不对,我也不会说他们应该怎么做,那其实大家愿意去分析,甚至过分解读,那是大家的自由,我确实没有办法,但是也没必要跟我印证,我觉得其实大部分的跟我原来想象的,或者我们的初衷完全没关系。
搜狐娱乐:现在电影观众其实都比较年轻,很多导演也很年轻,大家的品位可能也会相对年轻化一些。您有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品位已经过时,现在观众理解不了呢?
姜文:这是一个伪问题,我觉得,其实你看小孩子用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小孩子做的,我儿子天天玩钢铁侠,它都不是小孩子做的。小孩子做不了让小孩子或者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包括年轻人穿的衣服,那个设计师不是年轻的,大家都拼命的排队买iPhone,乔布斯同志不年轻了,所以有这样的一个问题存在吗,我都不知道。
我们小时候喜欢看的电影,那都不是我同龄人拍的,你去欧洲,好莱坞,包括中国现在,就是今年年底的三个片子,我是最年轻的导演。观众就想看好电影,谁管你多大,你爱多大多大,你跟我同龄也许拍的东西我根本不喜欢。观众的年轻化也是在一时上,随着,你比如说,今天年轻的,比如说二十四岁或者二十岁的观众,再过四年就变成二十八了,今天疯狂的这个人,可能到他十年以后,留一批还在疯狂,有一批不疯狂了,我们这一代,我妈那一代,每一代他们都曾经是影迷过,只不过他们粘连在他们以前的那些片子上,或者生活所迫,让他渐渐地没有时间去看电影,不是说他不想看。或者是到了影院他找不到他想看的电影。
还有一个问题是,新一代人起来,他们是不是仍然是他父母那一代的生活情况,会不会早早的就被逼着打工,给孩子挣钱去了。我看未必,所以这样的话,你看美国和欧洲的情况,那些影迷其实都是岁数比较大的,或者五六十岁还在天天去看电影,因为他没有那么多的生活的负担,经济情况和社会情况不一样。我因此我不愿意从一个点上来分析一个面,这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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