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袁雪芬爱徒方亚芬：她想永远守护着越剧

　　今天凌晨1点，一直在为袁老身后事奔忙的袁老爱徒、上海越剧院著名演员方亚芬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电话里，方亚芬的声音透着疲惫，谈及陪恩师走过的最后的日子，她更是数度哽咽，说不出话来。采访的最后，当记者问到之后会作何安排时，方亚芬一句喃喃之语听来尤为心酸：“老师就这么走了，以后会怎样我都不知道……明天我还得去，他们三个（袁雪芬的三个儿子）都是男孩子，有一个女孩子在还是会好一些，虽然我也不太懂……”

　　下月原是九十寿辰

　　“太突然了，老师生病这么长时间，她从来不要别人帮她什么，原来大家心里都觉得老师身体还可以，而且她马上要过90大寿了……”方亚芬告诉记者，昨天下午自己接到通知时，袁雪芬已经在接受抢救，但这一次，她却没能挺过来，“这次抢救，她没有之前那么痛苦，我原本想，上一回那么痛苦她都过来了，这一次她也能过来。”说着，方亚芬又哽咽了——原来，下个月的26日本该是袁雪芬的90岁生日。

　　为老师擦身、换衣，购买必需用品、帮忙布置灵堂……在忙碌了近12个小时之后，方亚芬的声音，疲倦中带着伤痛：“我想老师应该是没有遗憾了，她走得那么安宁，她想做的事情也都做到了。前一段时间，她刚刚出了一本关于越剧院幕后工作的书，就算是在她生病的时候，都会规定自己每天要写多少字……”方亚芬又叹了口气：“唯一遗憾的，就是她总是说，如果再给她多少年，让她年轻一些，她还要做越剧改革，要像一个永远的守护神一样，守护着越剧。 ”

　　最后时光仍记挂越剧

　　方亚芬和其他许多人都曾听袁雪芬说起，说她后半辈子的命是“赚来的”——因为，在袁雪芬年轻时，她曾因肺结核被医生诊断为 “活不过30岁”。于是，后来袁雪芬几乎将这些“赚来”的时间全都投给了越剧。甚至在袁雪芬最后的时光里，每逢有人去探望她，她都会意犹未尽地说起：她还想向有关部门呼吁、写提案，要保护越剧人才……

　　在方亚芬看来，对袁雪芬来说，越剧并不是她工作的一部分，而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她总是像老母鸡护着自己的小鸡一样，希望这个剧种能经受风雨，能成长起来。她在能关心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关心，谁去看她，她都要问问最近怎样了——除非她自己身体都力不从心，关心不到。 ”

　　相比之下，袁雪芬对自己则是“简而又简”。方亚芬告诉记者，袁雪芬早在1999年就立下遗嘱，说自己是个“流进黄浦江”的人，希望死后也能将骨灰洒入黄浦江，“老师一直不希望大家把她的事办得很大，所以她很早就说一切都要从简，所以这次在家里设的灵堂，也是很简单的。 ”

　　盼建越剧专属剧场

　　在外人眼中，方亚芬是袁派的当家花旦，但方亚芬心里，她始终是老师面前的“小学生”。去年袁雪芬出院时，曾破天荒地“表扬”方亚芬说：“经过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锻炼，能够摸爬滚打一步步走过来，我放心了。 ”这一句“放心”，一度让方亚芬觉得非常高兴，但她如今想来，却是无限心酸：“那时候我觉得老师终于对我有信心了，现在想想，不是那么简单……本来觉得，不管有什么事总归有老师在，现在突然一下子觉得她没有了，我必须面对现实了，要担起自己的责任。 ”

　　方亚芬表示，袁雪芬等“越剧十姐妹”早年曾呼吁建立越剧专门的演出剧场，但却始终未能实现。为了在老师有生之年能帮她完成心愿，今年上海“两会”期间，方亚芬也发出了关于越剧人才保护、建立专门的剧场和越剧老艺术家博物馆的呼吁，没想到，这份愿望最终还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