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浩月：中国电影老炮们为何不能老当益壮？

　　【新闻眼】

　　发哥挟带《谍海风云》再战江湖了，依然英雄本色；周星驰(在线看影视作品)要拍《喜剧之王2》，公司还上市了，这个1962年出生的男人迎来了第二春；生于1946年的吴宇森(在线看影视作品)秘密打造的《飞虎群英》早已勾起了众人兴趣，生于1954年的黄建新在近两年的大片中如鱼得水，比黄建新小一岁的杜琪峰(在线看影视作品)则在《生活与生存》等片中再拾男女之事；还有越老越顽童的刘镇伟，以及正在和《一代宗师》激战正酣的王家卫，连同要拍样板戏《智取威虎山》的成龙……

　　他们年岁上老了，他们的创作却在爆发。一群电影老炮，集体迎来了春天。是他们永远坚挺坚韧吗，还是电影界的青黄不接逼得他们再次出手？无论已经过气还是永远经典，谁都不会忽略他们的存在！

　　有些导演老了，但却有一颗老当益壮的心，比如克林特•伊斯特伍德，2008年的《老爷车》和《换子疑云》，无论是前者冷酷中的温情，还是后者沉痛中的压抑，给观众带来的情感震撼，一点不输他之前的代表作；比如伍迪•艾伦，他同样完成于2008年的《午夜巴塞罗那》，简直让人怀疑他的血管里为何还能够如此春情勃发。这两位出生于1930年代老爷子级别的人物，在暮年的时候还能拍出如此佳作，令人“羡慕嫉妒恨”。

　　华语电影导演这个年岁的人，基本都回家颐养天年抱孙子了，但中国电影是不缺乏老炮们的，虽然他们的年龄没有七八十岁，但他们曾经造就和引领的电影潮流、他们给一代代电影观众留下的美好记忆，足以令他们自傲。按理说混到如此地位，这些电影老炮们更应该珍惜自己的荣誉，即便不能再出惊天佳作，也不要阿世媚俗，搞一些被观众骂、自己也觉得讪讪的三流的片子，号称追随商业化潮流，其实就是投机取巧，浑水摸鱼。

　　电影老炮们之所以在之前受到广泛尊重，一是凭借他们质量过硬的作品，二是他们摆出的高度自我的姿态。那时候他们是在真诚的玩电影，嘻笑怒骂皆由我，观众也心甘情愿被折服，炫目高帽子也几乎人手一顶。但最近两三年来，这些电影老炮们突然集体转型，纷纷从奔向艺术大师的大路上杀了回来，哭喊着要“为人民服务”，好像不拍几部大而无当、高度注水的电影，就没法和群众打成一片似的。上了几次当的观众静下心来才明白，老炮们冒晚节不保之大忌，以加大投资、提升产量的方式，服务的对象根本不是人民，而是人民币。

　　老炮们应该觉得羞惭的是，他们透支了长期以来观众对他们建立起来的信任支票，很多观众走进影院，不是被令人眼花缭乱的片花与宣传忽悠进去的，而是抱着这样的心理进去的：这哥们曾经拍过那么牛叉的《XXXX》，新片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而事实是，老炮们的新作屡屡创造了“没有最差，只有更差”的记录。面对批评，久经风雨的老炮们自有一番理论体系，谈理论，观众自然不是对手，只是，这些华语电影曾经的金字招牌们，几乎在一夜之间就锈迹斑斑了。

　　让这些金字招牌生锈的，恰是经济危机后涌向电影市场的投资潮水，想过把电影瘾的财主们，炒房赚腻了钱的商人们，都盯了电影产业这块新出炉的蛋糕，作为电影产业链上位高权重的电影老炮们，自然成了稀缺资源，面对投资和市场诱惑，他们终于没能继续保持矜持，义无反顾地加入到了捞钱的社会潮流中去。拍电影赚钱，这天经地义，新电影导演鼓捣出几部垃圾片，也情有可原，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作为曾经提供给两三代人美好影像记忆的名导们，你们怎么也会如此堕落？

　　电影老炮们本该用自己的影响，推动电影制作在技术、内容乃至意识形态层面的突破，哪怕因此走上神坛，对华语电影也是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可是他们没能够把持住自己，不要把什么尊重市场规律、受审查制度限制当做借口，愈是这样，愈加需要他们发挥铿锵有力的老炮精神。我们可以容忍电影不好看，但比电影不好看更悲哀的是老炮们的哑火，这意味着，他们在还能够战斗的时候，却早早地成为了过去时。

　　韩浩月（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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