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版昆曲《牡丹亭》 谭盾延续“有机音乐”

　　隔着一池水，在花柳丛中，吹箫女子从远及近，迤逦而来，伴着风声和鸟声，所有在场的人几乎都屏息凝神，聆听这纯粹自然的交响……前日，国内首出园林昆曲《牡丹亭》在青浦朱家角的江南名园课植园初揭面纱。在现场，该剧的两位制作人音乐家谭盾和昆曲演员张军以现场演示的方式，向记者介绍了这部让人期待的作品。

　　当身着戏装的杜丽娘站在古典园林的亭台边，映着一池倒影，和着简简单单的一支笛子和一板一鼓，唱起“皂罗袍”时，大自然赋予的声响变化让现场很多人有一种别样的感受。谭盾在这部昆曲中，显然延续了自己之前关于“有机音乐”的尝试，他感慨地说：“现代人早就习惯了在剧场里听昆曲。但是当大家回归到这样的环境，回归到大自然的交响里，你会发现，还要麦克风干吗呢？这样的声音，我们几乎已经忘却了。”

　　谭盾：

　　在这里，只剩下自然

　　把昆曲的演出回归到古典园林，不用任何扩音设备，展示“有机”的声音，恢复明代家班演出的格局，无疑是这部园林版《牡丹亭》最特别之处。在现场的演示中，无论是箫琴的演奏，杜丽娘和柳梦梅的演唱，都会随着方位的不同，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甚至于演员转身的那一刻，声音也有着如同谭盾所言的“书法中划过一笔”的奇妙变化。

　　谭盾自言有过三次做昆曲的经历，第一次是1982年，为了见自己“暗恋”的京昆表演艺术家杨春霞一面，两人一起创作了电子音乐版的昆曲《游园惊梦》；第二次则是和白先勇以及美国导演彼特·塞勒斯一起合作，为昆剧表演艺术家华文漪主演的话剧《游园惊梦》作曲。而对于这第三次，谭盾认为是第一次回归昆曲，回归汤显祖，回顾《牡丹亭》：“我以前几千人的乐队都用过，但这回我就是想试一次，只用一个笛子！”

　　在此之前，这部作品最让人好奇的是，在偌大的园林中，观众是否还能听得清人声和笛声。但让人意外的是，在风吹树梢和鸟声啾啾的“伴奏”下，笛声和演唱隔水相送，不仅听得真切，且别有一种幽远宁静的韵味。谭盾说：“在这里听昆曲，就是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抛开，只剩下自然，在这里，你甚至可以感受四季的变化对于音乐和视觉的改变。这就好像你喝一碗粥，粥就是粥，它有粥的美。”

张军饰演柳梦梅

　　张军：

　　最难的就是和自然竞争

　　曾经演绎过无数版本《牡丹亭》的张军，这一次不仅是制作人，也身兼导演和主演。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在园林里更适合去演绎昆曲和《牡丹亭》。这部一个多小时的园林实景昆剧《牡丹亭》，无论在空间还是时间上，都是很特别的版本。但最难的也是和自然去竞争：“很大的挑战是如何处理写意与写实的关系。”

　　虽然正式演出要在6月初，很多艺术呈现的细节也还在实验阶段。但张军透露，剧中，除了伴奏使用的一笛一板一鼓，一琴一箫分别代表了柳梦梅和杜丽娘，他们最初的对话是通过空气和音乐。而相隔观众和表演区的水面上，将有一叶小舟滑过，全剧的字幕都会投影在其中。

　　在现场，该剧的灯光设计萧丽河和编舞黄豆豆也一起感受了独特的声音效果。和前天的演示不同的是，该剧正式演出是在晚上。如何通过灯光的勾勒，呈现出“有机”的光线和环境，是该剧的又一大难题。曾经是奥运开幕式灯光总设计的萧丽河坦言，即使之前有过昆曲《桃花扇》的创作经历，但这次要表现“自然之美”，对她的挑战实在太大。而黄豆豆则表示，自己在剧中将充分展示水袖之美，创作一段水袖舞，“把水袖的概念做成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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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林和昆曲

　　昆曲，从其诞生之初就与园林有着密切的联系，园趣曲韵融为一体，而与后来的剧场无关。

　　园林和昆曲都可以被看作是自然生态环境与人文生态环境相互交融、整合结出的果实。在中国的戏曲舞台上，昆曲是雅得不能再雅的“阳春白雪”，而昆曲的发祥地苏州，在许多人眼里，没有园林，苏州便不是苏州，那么，如果再加上这一句：没有昆曲，苏州也不是苏州，完全应该是成立的。不仅《牡丹亭》的主人公杜丽娘唱出了“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的词句，昆曲的许多剧目和内容都和园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曲，曾经取材于园林，也曾吟唱于园林，与园林有一种天然的契合。拙政园中的卅六鸳鸯馆，便是园林主人与友人们欣赏并演唱昆曲的地方；而网师园的濯缨水阁，怡园的藕香榭，也都有演戏的功能。

　　欣赏昆曲，从来就是粉墙花影，笛箫鼓板。而品赏园林，如加之水磨腔的昆腔,则倍添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