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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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作家刘恒的话剧处女作《窝头会馆》堪称舞台演出的一个热点，票房很有号召力。12月22日，他与国家大剧院合作的首部歌剧作品《乡村女教师》也要登台接受观众检验。自称五音不全的歌剧门外汉刘恒，采访中还是流露出对自己歌剧处女作的深沉情感。
写出乡村女教师的苦与乐
记者：为什么会选择乡村女教师这个题材？
刘恒：这算是一部“命题”之作，最早大剧院的陈平院长找到我，是希望我写一部话剧，但是我已经在帮人艺写话剧《窝头会馆》，于是就改为尝试歌剧，陈平提到乡村女教师这个在他心里酝酿很久的题材。因为我从12岁到15岁就生活在农村，对乡村教师的艰苦生存状态印象很深，我们达成共识：创作一部很感人，有饱满情感的作品。
记者：您为了深入了解乡村教师，曾进行了两次集中采风，这过程中有特别打动您的人和事吗？
刘恒：我们首先去了陕晋交界地，那里条件非常苦，我先后访问了近20位乡村女教师。我至今忘不了吕梁山下一位女教员，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老师，对学生特别好，但个人生活却遭受过极大磨难。她在结婚前就全力支持未婚夫到外面求学，婚后也全力担起照顾公婆、孩子的责任，最后却遭到抛弃。我记得她讲到这儿时手一直在抖。她头上戴着一顶白帽子，其实是为了遮掩因情感受伤而大量脱发变得稀疏的头皮。还有一位叫张彩虹的年轻女孩儿，非常活泼漂亮，坐着男朋友的摩托车来接受采访，说话嘻嘻哈哈的，小学里好的也说，不好的也说，就像一朵花儿一样，那种生动的性格让我印象深刻。在她们身上，既可以感受到命运的悲苦，也可以感受到性格中明媚的快乐。点点滴滴汇聚起来，形成剧中杨彩虹及其他乡村老师的原型。
传达人性的温暖和力量
记者：这部歌剧的主题是什么？
刘恒：观摩了大量西洋歌剧后，我发现爱与死亡是歌剧永恒的主题。这是一部三幕剧，分别讲了背叛、爱与死亡。一开场女主人公的男友就为了追寻外面的世界背叛了她。但我写的不仅是男女感情的分离，也包括我们与社会发生的各种摩擦、挫折。我们可能被爱人抛弃，被梦想抛弃，被不理解的家人抛弃，甚至被自己疲惫的身心所抛弃，这也是乡村女教师可能遇到的困境。第二幕新的爱情来了，带来了希望。不论生活多么复杂艰险，真正拯救我们的还是爱，爱里面蕴藏着人类的希望。不局限于男女之爱，更重要的是广义的爱，对他人、事业、人生的爱，进而扩展到对国家、民族、人类的爱。第三幕结尾杨彩虹为了拯救学生而牺牲。也许有人会认为我鼓吹献身精神,但从整个人类的发展来说，牺牲是不可或缺的。我们的命运会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所截断，这时候就需要人类优秀分子的牺牲行为保护别人渡过危机。
记者：您希望这部歌剧带给观众怎样的感觉？
刘恒：这是个简单的故事，歌剧并不需要多么曲折的剧情，但我希望笔下的人物是活生生的，包括剧中那位负心汉李文光。创作这个人物我并不想谴责他，而是代表着我的困惑。因为在生活里，大家关注最多的还是与个人生活有关的各种复杂的利益关系，李文光抛弃杨彩虹也是出于对个人利益的维护。从个人生存的角度来说，你很难说这种选择正确与否，所以我要把这个人物展示出来。我希望大家看完之后多点思考，也能感到人性的温暖和力量。我不指望艺术作品能缓解世俗的生活压力，但我希望我的善意能被大家体味。
歌剧中被记住的都是作曲家
记者：此次尝试写歌剧，与您之前的小说、影视剧以及话剧创作有什么不同？
刘恒：最开始也有点儿犹豫，因为我五音不全，完全是个门外汉。但我一直有文体上的雄心，歌剧需要写带韵的歌词，这对我是一个新的挑战，很有吸引力。歌剧与我之前的创作完全不同，拿话剧来说，编剧的作用是非常外在的，直接创作台词与观众交流。而一个编剧在歌剧这种艺术形式上并不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回顾歌剧历史，被记住的都是伟大的作曲家，因为是音乐使一部歌剧产生持久生命力，这次请大家多关注作曲郝维亚付出的心血。
记者：您也讲到歌剧需要有韵的对白，适宜配合音乐来演唱，这样在文字表达上会不会也要“牺牲”一些？
刘恒：中文并不太适合歌剧演唱，特别是结束音节以辅音居多，音乐就很难配。所以在创作上要避免“光”、“望”这样的字，还是有一点限制，完稿后也根据作曲家的意见进行了修改。虽然有一些调整，但并没有切肤之痛。希望大家观看时多注意人物的咏叹调，我花费很多心血，里面包含着丰富的信息。记者 吴萌/文 记者 方非/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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