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对话市场：双方非常欠缺沟通

　　张国立：谢谢国伟，通过你的讲话，通过你们万达老板几千万投资影院，让我们感觉中国电影业前景非常好，有钱赚，敢这样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你有一个理论我真是不明白，什么叫桑拿，什么叫SPA，桑拿完了就爽，SPA完了会留下思考，我真不知道会留下什么思考，这也是开玩笑。接下来请高军帮我介绍一下我们现在联合院线的副总是吴鹤沪。

　　吴鹤沪：我是上海联合院线的管市场和发行工作的副总经理，我1968年当兵，这中间在电影院放过电影，电影发行公司，院线公司，40年过去了见证了中国电影发展的全过程。非常高兴能够在这里和大家讨论电影市场，每天都和市场打交道，每天有不同的数字告诉我们市场发展的情况。

　　高军：今天老吴谈的主题是中国电影市场的南北差异以及对影片内容的不同需求。

　　吴鹤沪：为影片寻找观众，为观众寻找影片，所以我要讲观众两个字，观众现在不一样了，几十年前的观众和现在的观众不一样了，因为我们的思维方式也不一样，记得文化大革命之后的观众，那时候放外国片不容易，看到这个电影中间有金花女郎在浴缸里洗澡就有观众说早知道这样我今天应该买楼上票，因为买了楼上票看得更清楚，那时候的电影是独占鳌头，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现在电影的替代品越来越多，我认为电视的发展是电影的第三者，它插足到我们千家万户，影响我们的观众，因此我们要了解我们的对象，观众是一个广大而充满活力的流体，观众是流体我们就得注意，我们导演也好，发行人员也好都要注意，我们希望把观众从其他领域流到我们电影院里面，但是我们不希望观众从电影院流向其他地方去，这是我们所要做到的，因此根据工作具体范围会不一样，电影市场的总体刚才高军介绍了，从市场的角度永远是这样的，大部分人在看少部分电影而大部分电影只有少部分人在看，这就是中国电影市场的现状。

    给我的命题是南北的差异，南北的差异非常之大，中国地域广阔，拥有共同的五千年的文明历史背景，但是地域的差异造成了文化背景的不同，因此在电影市场上这种差异性也非常明显，想当初是1997年冯小刚的第一部贺岁片《甲方乙方》我们一起在北京看片，然后再放映，放映之后上海的票房不如北京，冯小刚对高军很高兴，对我可能有点埋怨，当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紧接着《不见不散》，《没完没了》依然是这样，葛优在那里讲话，而且调侃的方式完全是北京的，南方人对这个不太适应，冯小刚是一个聪明的导演，他在之后的影片中间马上进行了修正，我们知道他的《天下无贼》除了原有的风格，主创人员引进了二刘，刘德华和刘若英，这部影片里面有港台的色彩浓厚一些，然后长江以北的观众喜欢，长江以南的观众也喜欢，票房也越来越好。

    同样赵本山是一个小品王，知名度全国最高，但是他的影片就不尽如人意，他拍过《男妇女主任》，前两年又拍了《落叶归根》，赵本山的知名度那么高，应该有票房，但是做成电影就不一样，同样的例子还有冯巩，他的相声小品大家都很喜欢，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把自己不当干部》，在上海的票房依然不理想，电影是跨国界的，现在有些电影基本上和地方戏没什么差别了，我们有过一部电影叫《麻将棒棒》，是四川艺人拍的，结果上海没办法放，我们的电影应该有电影的特点，电影是面向全国人民甚至于面向全球的，因此他的受众面越广越好，最好南北的差异越来越小，这样才有利于电影收回成本。

    什么样的电影受欢迎，我笼统的讲一下：嘻嘻哈哈，唧唧喳喳，打打杀杀，这样的电影可能是最受欢迎的。嘻嘻哈哈是喜剧片，唧唧喳喳谈情说爱，打打杀杀是动作片，包括武打，如果动作片里面带喜剧这样的影片可能受众面更广，当然作为一部电影要让市场承认必须要有四个情，要有情节，要有情感，要有情趣，要有情爱，如果胆子大一点加一点情色可能观众更多一点，因此南北的差异各地的导演对文化的了解。然后在制作中间考虑到各方的口味，尽管众口难调，口味调得好一点，受众面越广当然票房也就越高，观众是我们票房的基础。

    刚才四位导演在台上说了，最后说的小帅导演一声叹息，对于艺术电影我补充几句，首先什么叫艺术电影现在不明朗化，在电影院的经理和老百姓的心目中，艺术电影那就是没人看的电影，没票房的电影怎么上市，电影是艺术中的商品，是商品中的艺术，艺术电影的定位我认为全社会有一个比较好的定位，应该是有艺术特点，手法、故事与众不同，尽管它是小众电影，十多年前我们国家扶植艺术电影，在9大城市组建了11家艺术电影院，上海有2家，胜利电影院，后来改名胜利艺术电影院，还有平安电影院，那时候第五代导演正在拍探索电影，艺术电影的销量和反响非常好，曾经发行的最佳效率是把夏刚的导演在一家影院两个半月天天满座，这种情况可能现在是没法想象。

    这几年电影市场的发展越来越市场化，我们院线实际上也在艺术电影上面做过努力，我们组建了四家影院每个星期来两场，开始还很好，后来就支持不下去了，这中间原因很多，我认为要全社会，不是小帅导演一个人努力，或者我们努力，导演拍出精品，他的作品已经得到了公认，我们的努力也是下工夫的，但效果为什么不好，因此我们经常也在讨论这些问题，我认为要有三个持，一个国家要扶持，在制片，在拥有的艺术影片，在电影的总量中间，在具体的政策包括在发行中间的税收，分帐比例等等，过去我们和影院是二八分帐，影院有80%，然后20%归制片方，导演那里，我们院线不要，我们为艺术电影定了这样的规律，这样的效率就比较好，要引导观众首先要迎合观众，没有迎合就没有基础。

　　张国立：电影元素是多元化的，包括艺术电影，剧情电影，类型电影也好，刚才说到南北差异都属于一个类型电影，如果都可以敞开的话当然是另外一种状况，现在我们在这方面还是很伟大的一帮电影，现在还能创作出这样的票房已经很不简单了。

　　吴鹤沪：大部分观众把看电影作为休闲，娱乐，接受教育的方式，电影就像快车道，慢车道，快车道上永远跑的是好车，快车，慢车道上的车可能是助动车，自行车，如果一错道可能要撞车，会堵车，市场就不会畅通，不同的影片寻找不同的市场通道是我们院线在发行艺术上需要探讨的，电影的艺术导演会探讨，因此我们是一个生产流水线上的他们是上道工序我们是下道工序，小帅他刚才说了坚持，国家要扶持，我们要坚持，而媒体和观众要支持，然后这三持合一我们艺术电影可以寻找到新的出路。

　　张国立：多少年来中国的多少电影出自你们的手里和观众见面，发行，你们做了大量的工作，你们被现在的所谓市场这两个字给扭曲了，这么多年来和以前的状态是不一样的，现在面临的状态是需要拿回盈利的额度，这样就产生了剧烈的矛盾，于冬也是从计划经济体制出来的发行人，他是北影最年轻的发行人，到北影以后就参与了整个发行，当这个体制有不同的时候一下子成为业界的精英，但以什么为目的，当然是以盈利为目的，可是要说不爱电影我不相信，一定爱，甚至比我们还爱，你们也是一样，现在这个市场和一些导演他们也面临着市场压力，面临着票房的压力，他们究竟要不要再坚持，要不要去迎合市场，对他们来讲，对你们来讲都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第三个环节，这个环节其实就是打打杀杀，唧唧喳喳而且嘻嘻哈哈的环节，我们请四位导演和你们坐在一起讨论一下中国电影。

　　一方面创作方认为电影市场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和细化，院线刚才也谈了，针对我们现在导演和发行和院线一起来讨论一下，我们要怎么样做好中国电影，做好华语电影，怎么样让电影拥有更多的观众，怎么样有更多过亿的导演，同时我们电影的缺失需不需要一个坚持。

　　陆川：顺着小帅的话说两句，我觉得其实到现在，尤其中国电影到了一个关键时期，尤其在创作中间电影应该有一些变化，非常人为的去割裂商业影片和艺术影片可能是一个陈旧的思路，因为实际上中国观众需要的是什么，就是前两年大片横行的时候会发现观众在骂，因为观众需要的是有精神内涵的东西，但是像小帅特别有人文关注的电影观众也在骂，其实观众也需要愉悦。

    在中国电影市场培育的过程中间，观众在成长，其实电影制作也应该成长，现在不应该把艺术影片和商业影片非常对立化，我觉得是在一个战壕里面为整体电影工业做工作，而且中国观众需要既是嘻嘻哈哈，唧唧喳喳就能满足观影要求的，但是又能在某些地方触动他灵魂深处的东西，像《教父》《现代启示录》这一类影片是中国当下最需要的，也是中国电影未来创作的趋势，像小帅所有的影片都去电影节，像我跟宁浩，我们都有电影节的梦想，但电影节选择的电影永远是一类的，是用一种意识形态去打击另外一种意识形态，电影应该回归到电影工业，观众的选择是不是对的，这是一个很残酷的命题，如果观众都抛弃了这个电影，我觉得扶植还有什么用。

    另外《南京！南京！》上映以后也有一部分观众骂得非常厉害，但是继续去看，宁浩的两部片子我都是买票看的，我听到后面观众也有这样的反映，一个是女孩笑得乱七八糟，一个男孩很冷静的在吃爆米花，没有想象的好看，都有这种反映，电影回归到正常的状态下，不再是神坛上的东西，我们走进电影的体制，电影是跟普通观众日常生活在一起的，电影对于普通观众来说是他们要去消费的一个东西，而能不能在正常消费中间观众，创作者在一个平等的状态下，这样的观念是我们要自己调整的，艺术家自己的表达，每一个导演都有自己的艺术梦想，但不是一个俯视的一个居高临下的状态，因为观众有自己的选择权，其实在我看来所有的这一批年轻导演其实都是在让中国电影创作多元化进行一种努力，比如小帅在海外电影节为中国电影争取荣誉，而宁浩能够在中国电影市场上异军突起，宁浩是中国电影史上真正培养起来的导演，宁浩之所以有这么多的跟踪者，不用千军万马走一座独木桥，不用都去走电影节，这都是一个进步的意义，我是想跟受众去结合在一起，但我又希望我的作品有作品的表到，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个战壕里面的，一个团队，一个整体，因为这些都有的话中国市场才是健全的。

　　张国立：你讲到了电影的本质，电影了电影的精神内涵也讲到了电影的娱乐性，同时讲到了作为一个创作电影导演的心态，接下来让高军这边讲一下。

　　高军：我们今天论坛请的都是青年导演当中具有代表性的一批创作强将，这些青年导演是中国电影的未来，也是中国电影市场的未来，而且他们的特点在于他们不是沿着一条路走过来的，而是在不同的道路上摸索过来的，平心而谈他们的作品有优有劣，重要的是我们有一批青年导演已经跟上来了，已经能够扛起中国电影的票房大旗了，我经常提票房两个字，我不是一个纯票房理论者，我觉得票房是很重要的，但它不是唯一的，因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电影如果没有了艺术片，如果商业电影当中没有了艺术的精神，那么这个民族的电影应该说是一种莫大的悲哀，他们的艺术探索以及他们在商业电影当中所坚持的艺术成分都是对中国电影很好的艺术支持，对于那些青年导演我们也看到了他们长足的进步，但对于市场而言我们不能说一个拍商业电影的导演就比一个拍艺术电影的导演活得滋润，或者一个纯粹拍艺术电影的导演就肯定不被市场认可，这种说法是不可能太绝对的，因为更多的观众在看电影的时候对电影有两种需求，一种叫做娱乐价值，一种叫做认知价值，你们拍的电影有的具有娱乐价值，有的是有很深的认知价值，所以你们走的路子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因为中国电影市场需要各种类型的电影，不论是商业的还是艺术的，今后中国的电影市场会呈现进一步细分的状态，所以无论是哪种风格题材类型的电影都会拥有很多的观众，如果我们真的能拥有一万块荧幕的时候，中国有可能单片的票房很容易的就超过五个亿，七个亿这样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