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作家毕淑敏与名导演任鸣合作的话剧《心灵游戏》刚刚结束,冲着二位的号召力与时尚的剧名,我认真看了一回,感触颇多。记得有位国学底子很深的老先生曾说,好书是养人的,这个道理可以移植到观戏的过程中,好的戏剧作品更是养演员的。《心灵游戏》宣传时曾声称:“这次演员平均年龄为25岁,这是北京人艺历史上第一次以最年轻的演员为阵容的首部大戏,这是人艺的一次大胆尝试,也意味着人艺培养新一代接班人的计划正逐步实施。”这套说辞透露出的,与其说是对演员的信心,不如说是对剧作的信心,因为“最年轻的演员”归根结底是要被“大戏”培养的。可等看完了大牌作家编剧、人艺名导排的这个戏之后,只有四字观感:两败俱伤,演员和戏,谁也没成就谁。 毕淑敏在当代女作家里也是个人物,非专业的背景成就了专业的写作。其实,上世纪鲁迅早就走了弃医从文的路,从手术台上磨砺笔锋文刀,直指人心。毕淑敏也想直指人心,只是手段温柔,换成游戏玩法,也许正是时代造就吧,因为人在此时的生活分量和游戏的表现方式更匹配。而问题恰恰出在这里,剧中人在大漠中偶遇汽车抛锚,上来就玩“摘下你的面具,坦荡地面对内心”的游戏,玩得很没情理。如果非说就这么设计情节,如果根本不在乎人情事理前因后果也行。继续跟着编剧走,在她想极力探索的内心世界由游戏的方式进入后,就只见大段大段的个人诉说、疯狂的情感释放,单就没有心灵冲突。尽管说的都是他们亲身的经历,可怎么都给人感觉是一般性的描述,“选择和放弃”成了假命题,没有完成它们的戏剧使命。这样的文本只能让演员的表演架空,让他们费劲巴拉的激情,释放得没有道理,甚至有些滑稽。满眼就看一帮人发泄一顿,充其量是精神自慰,丝毫没看到“心灵”的容身之地。 很显然,毕淑敏这次专门为舞台写的剧本没有逃出话剧《长恨歌》的宿命,小说家们善于人物的心灵独白而容易忽视戏剧冲突。难怪剧作家从来都是单说的,没被收编到小说家的行列。反过来,演员功力不足,也就难免要努着把深度喊出来,够辛苦的。但是,剧本的局限让这些缺乏经验的演员吃力不讨好。于是,导演任鸣又是“打破写实主义的创作风格”,又是“试图让演员超越生活的原始状态”,以期“达到一种表现的、超写实的、写意的表演状态”的雄心也就无从谈起。就只见演员要么满台狂奔,要么脱衣自现,满腔感情不知道怎么表达。 其实,这是一部更适合在小剧场内部交流的剧目,以为有了名作家加实力导演,找一个市场化的概念,就可以堂皇地占领大剧场,结果反而弄巧成拙。 □刘晓真(北京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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