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首届小剧场话剧节”
的开幕意味着什么?这对普通人来说也许只是一个文化活动,但对安徽大学的十几位表演系学生来说不仅如此———他们购买了所有剧目的门票。
有些人根本没有看过话剧,就认为话剧陈旧、脱离现实、没有意思。但著名戏剧评论家童道明先生自信地说:“观众只要走进剧场,都会喜欢上话剧。”
山东小剧场话剧节期间,全国9大话剧院团向山东观众奉献了25场精品话剧。在齐鲁晚报青年话剧团演出《青春禁忌游戏》时,记者采访了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著名戏剧评论家童道明先生。年过古稀的童老身体不太好,但他坚持在剧院和剧组、观众、记者交流讨论了两个多小时,场面十分热烈、感人。
来自戏剧专家的感动
作为一个戏剧评论家,童道明是一个严谨的人,看完《青春禁忌游戏》后童老才接受采访:“刚开始我什么也不敢说,因为我还没有看这个戏。现在我看完了,我可以负责地说,我很感动。你什么时候能看到一个演员为另一个演员擦眼泪?今天在演员谢幕时我看到了。他们让我流泪,我也是从这里看到了山东话剧的希望。我明白,演员们还没有从角色里走出来,他们要慢慢地走出来。”
童道明介绍了自己帮助国话版《青春禁忌游戏》排练的过程。“导演问我有没有合适的剧本,我就把这个戏剧的结尾部分跟他说了,他是一个很灵的导演,一听结尾就要我赶快拿剧本给他看,他看完剧本后马上就要导演。因为剧本感动了他,他把这分感动传递给演员们,演员们再把这分感动传递给观众,这是符合艺术规律的。这个戏震撼人心不是偶然的!”
被忽略的“怜悯与震撼”
有些没看过话剧的人认为:话剧不就是拉长了的、没有笑料的小品吗?要不就是电视版情景剧的真人秀。这显然是对话剧的误解。童道明从戏剧的角度,这样解释:“戏剧不论是在北京、上海,还是杭州、福州、济南,带给观众的感动和震撼都是一样的。莎士比亚给戏剧下定义时,有这样一句话‘通过怜悯与恐惧,使人们的情感得到陶冶。’现在我们很难遇到一部戏剧,能让我们感到怜悯与恐惧。所以这样的戏剧值得我们一直奋斗。”
对于观众的误解,童道明表示理解,但这种理解决不是戏剧人自暴自弃的理由。他分析说,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商业大潮席卷世界,但那个时候,美国没有产生震撼人心的戏剧。因为在商业大潮里,大家都觉得看戏剧的观众需要笑,于是一窝蜂去做搞笑的戏。尽管观众可以选择搞笑的话剧,但话剧界却没有理由放弃“怜悯与恐惧”。“怜悯和恐惧陶冶了我们的情操,同时也给了我们艺术的享受。观众会受到一种震动,这种震动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让他为之振奋。在日常生活的包围下,可能过一段时间,他会又恢复到原状,但是如果我们的文艺作品,常常起到这样的作用,我们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情感和认知。”
人和人交流的艺术
看话剧和看电影花费差不多,比看音乐会、演唱会便宜许多,但国内目前还只有小部分观众有看话剧的习惯(其中多是艺术院校的学生和文艺圈的人)。对此,童道明不解地问自己:“看话剧既能震撼人的心灵,又能和演员互相交流,还可以向导演提出不满和建议。难道这活生生的人的表演吸引力真不如白布做的银幕?”
话剧的互动是其他艺术形式难以做到的。看过话剧的人会有这样的体会:话剧开场前,导演给观众介绍话剧知识、话剧背景;演出结束后,剧组还要和观众们展开讨论。专家也罢、普通观众也罢;说的对也罢、错也罢,重要的是这种互相交流,能使话剧成为沟通的艺术。
童道明深有感触地说:“我是属于前沿的,我在网上看到了对国话版《青春禁忌游戏》发表的很多意见,我就特难为情。我觉得他们说得都比我好,比我深。提不同意见最多的是中学教师,他们说他们学校没有‘瓦洛加’。还有一个网友说,他要是让你看出来是‘瓦洛加’的话,他还是他吗?这样的见解我说不出来。我只能从那种常规的,理想主义啊,实用主义啊,山啊云啊去解释……但那些网上发表意见的人,却有出乎意料的设想。在这样一个最简洁的舞台上,话剧能让人领略到更愉悦和深层的东西,这就是话剧的魅力。”
更多观众会选择话剧
熟悉话剧的人都知道,许多在国内剧场演出的名话剧,都是翻译过来的国外名剧,像《哥本哈根》、《哈姆雷特》,国内作品除了《茶馆》、《雷雨》外,反映国内当代生活的话剧作品寥寥无几。童道明对此表示了遗憾和无奈,说:“一般的剧作能够经得起10年考验的很少。要写一个能够经得起30年考验的戏,很难。毕竟像莎士比亚、曹禺这样的剧作家太少了。另外,很多优秀的话剧演员也都转到影视去了,给话剧带来了很大的损失。”
但童道明自信地说:“话剧的观众会慢慢培养起来的,就像以前没有电视,现在很多人都看电视。很多人从来都没想到剧场看戏,但他进来之后就会喜欢上话剧。假使话剧和电影的票价相差无几的话,我相信很多人愿意选择话剧的,因为话剧是一种可以和活人交流的艺术。”(本报记者 郝东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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