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做并非助长他们的依赖性,而是使之逐渐走向市场,最终达到艺术和效益双盈。去年11月间,由长春和平大戏院同《新文化报》发起一次二人转“转”京剧的实验,其结果,只剩下一个荒诞小品《禁猎》的演出,不了了之。而在讨论过程中,却引起了支持与反对者们针锋相对的争议。有的说:“国粹怎么能用二人转炒作?”有的说:“丑小鸭和天鹅没法媲美。”有的说:“二人转‘转’京剧,没资格。”有的说:“京剧也要放下架子,二人转也要 变化!” 其实,二人转历来都是本着吐纳精神,采百样花,酿自己蜜。化他为我,为我所用,为我所有。何 止是借鉴京剧,吸收其精华。直至今日,它仍然是这样地天天转,天天变! 还有一点,也很值得一提,那就是近年来,在东北有的地方剧场门前挂起了“绿色二人转”的宣传 牌。实际上所演出的节目基本与其他地方大同小异。
用观众的话说:“不知道绿在哪里。”至于对文化艺术品来说,所谓的“绿”,究竟指的形式还是内容?很难辨别,也很难体现。多了不谈,仅就食品来说,如果标上“绿色”二字,主要指的是无污染,无公害,有益人们的健康。那么,作为精神食粮的艺术品,它的“绿色”标准如何确定,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基于这样一些事实,我主张:任何事物都会有分化,也有聚合。二人转的历史,多半是民间艺人的演出史,农村观众的欣赏史。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方才出现了专业团体。而大量演出的仍是民间艺人,他们的演出一方面俗中见雅,一方面俗而不雅。用观众的说法,专业是“谱子戏,太正”,民间是“梁子戏,太俗”。其实,对二人转的走向来说,我一向主张“俗雅共赏;俗众在先,雅者在后。”只要普通观众,也就是广大的平民百姓喜闻乐见,二人转就会生存下去。所谓雅人,毕竟是少数。不过,为了达到俗雅共赏,最好是专业二人转与民间二人转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千方百计地把二人转搞活,永远不要僵化或停滞不前,更不能糟塌二人转,甚或把它弄成精粗美丑杂陈,或精华糟粕并存的不伦不类的东西!那么,如何管理民间二人转的演出,如何改进并提高民间艺人的演出水平呢?我的看法是堵不如导。这里所说的堵,就是对胡编乱扯,不守规矩的艺人,根据此前的经验教训,只采取停止演出、罚款、拘留等手段,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起码应该是该堵的堵;在堵的同时,需要和教导、开导、指导、引导相结合。因为艺人的文化水平低,素质低,不采取德艺并重,管人与管戏相结合的办法,很难达到预期的目的和效果。对于观众,也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俗话说, 民心不可夺,艺术难禁绝。
尤其是在当前,民间二人转出现的问题,也和观众的兴趣与追求分不开。作为农村观众,或城市的老观众,仍旧喜欢本色的二人转。甚至认为好的节目,听起来悦耳,看起来娱目,寻思起来动心;就像金钢钻掉在肚子里似的,穿心透肉。而在今天的城市,特别是年轻的观众,恰恰相反。他们对传统节目很生疏,缺乏欣赏习惯,着力追求的是消遣,是娱乐,是寻求刺激,是高消费,很少 有艺术欣赏或审美方面的追求。台下的观众的群体变了,看二人转的目的与追求变了,这就很自然地影响 并扭转了台上的演出。提起理论研究和评论,我主张要抓今天,要密切 关注现实,要亲听亲看,要深入实际地多问几个为什么。并且要独立思考,不人云亦云,敢于针对有争论的问题,拿出自己的见解来。
所谓二人转理论研究,就是要不忘昨天,珍惜今天,为了明天,而且要在最高点上审视,在最深处剖析,对演员、节目、观众、经营和管理者进行综合研究。要承认适者生存,弱者淘汰;低劣的艺术品,经济效益好,对社会危害可能会大;产品消费的高潮,可能是积压的预报,应当居安思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