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薇穿日本军旗图案服装的事件,在网上和媒体上,都在成为一个话题。这是历史活在现实中的一个证据。
坦白说,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心里的反感是强烈的。中日两国是一衣带水的邻邦,有过“一衣带血”的历史。五十多年前,中国抗击日本侵略的时期,中国人将日本国旗称为“膏药旗”,日本军旗在中国人的眼里,更是在膏药上面加上了张牙舞爪的线条。白底上的鲜红,在中国人眼里是血的猩红。
半个多世纪以前的战争,本已给中华民族的心灵埋下深重伤痛,这种伤痛并不是随着两国邦交正常化就可以一举抹过的,何况在日本,还经常传出令中国人很不快的消息。日本国旗现在时常作为其国家标志而出现,使人尚能平静地看待。而战后随着国家的非军事化,日本军队已经不复存在,“光芒四射的太阳”图案再度出现,人们脑子里不可避免地立即忆起烧杀淫掠的“皇军”。赵薇着装事件一经披露,立即激起普遍的抨击,完全是可以预料的。
针对普遍的愤怒情绪,赵薇发表了声明,《时装》杂志承认选用照片没有考虑到中国国情。赵薇的声明显然说服力是有限的。据声明,在那次商业活动中,赵薇曾经质疑图案类似日本国旗,但最终没有坚持意见。《时装》杂志有关人士称那一图案为“流行元素”,如果真是如此,我只能说很难理解这样的图案在中文读者群能有什么“流行性”。
尽管如此,我没有证据说《时装》杂志的出版者包藏了什么狼子野心。至于赵薇,当然也不能据此判定为“卖国贼”,或者“民族败类”。对她这个年龄的青年来说,历史的获得未必充分,历史情结也未必深厚,对民族情感未必有着深厚体验,基本上,她属于超越了历史悲情的一代。因此,她不过是完成了一次商业活动而已。
现在的问题是,赵薇着装事件,说到底仍然只是一个感情上不可接受的问题而已。中国的法律不允许把本国的国旗图案作为服饰穿戴,显然认为穿戴国旗有辱神圣。而赵薇穿戴日军军旗图案服装,却又激起人们“美化军国主义”的情绪,而且就算穿戴有军国主义色彩的服装,我们是否有适用法律,也是一个问题。所以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反感,可以抵制作为明星的赵薇,但对作为公民的赵薇,我们又能够怎样呢?
很难说赵薇有军国主义立场,也很难说赵薇违反了什么规章。然而赵薇的行为为相当广泛的人所不能接受。她会在意对公众情感的挫伤吗?从声明看,她还没有正视这一点,仍在以“谢谢关心”的态度说话,这样的“危机公关”是不会有效力的。
赵薇事件,使人欣慰的一面,在于它表明历史在我们的手中并没有中断。其中使人有所不足的一面,在于在很大程度上,受仇恨情绪左右的谩骂占有相当数量。那些理智而有限度地理解赵薇事件而并不求取劈头盖脸之畅快的人们,是更值得敬重的。
民族心灵深处的创痛需要平复,但刻骨铭心的不应是仇恨,而是教训。
刘洪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