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黑色小坑的莫非斯双手一横，东洋弯刀在阳光下划过，载有病毒双胞胎的豪车当场化为上下两截。《黑客帝国2》的结尾就好比这酷酷的一刀，在崔尼蒂复活之后，没能解答任何关乎大局的悬念，脆生生地戛然而止。作为观众的我，当时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据说，第二部和第三部本就是当做一部片子来拍的，剧本一起写，预算一起做，镜头一起分，以至于在剪辑时找不着合适的停顿点给第二部收尾。完整性上差了很多，理解的难度却成倍增长。在影片的前半程我还试图去理解台词的含义，后来我就只关心动作场面了。出了影院我很是为自己的理解力低下犯愁，后来发现在某网站对4万多人的调查中，“完全不懂”、“基本没懂”、“似懂非懂”的观众加起来占了64%———看来问题不在我身上。

　　沃卓斯基兄弟窝在家里博览群书，从现代科技到东方玄学无所不窥，满脑子杂拌学问和异想天开，弄个《惊世狂花》惊了好莱坞，获得打造黑客帝国一偿平生所愿的机会。《黑客帝国》之卖点有二，以惊人的视觉效果和扮酷来杀伤普通影迷，以哲学沉思对付拿着放大镜寻找意义的影评家。第一部实现了二者的完美统一，但看完第二部，我怀疑其哲学思索要么成了一件神秘化的皇帝新装，要么由于翻译的天堑而不能实现语种的跨越。

　　第一部传递了一种悬思和恐惧：人类世界完全可能是被另外的神秘力量所操控。这思路是好莱坞常见的，人类沦为机器的奴隶，血腥苦战后夺回主动权。但第一部中理念转化形象的过程太过绚丽，比如大街上绰约的红衣美女竟然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程序，“飞矢不动”的子弹时间，整部片子显得料猛味鲜，回味悠长。

　　《黑客帝国2》视觉上仍然好看，但显得后劲不继。虽然第一部里的惊艳镜头保留并发扬光大：手上滴着鲜血的“人类”———尼欧，赤手空拳击退会使十八般兵器的程序打手，在第一部里打一个史密斯尚显吃力的尼欧痛打一百个史密斯……但这些全是重复或者组合，创新鲜见。就说那段耗千万美金自建4公里高速公路拍成的追车戏吧，跟《生死时速》比也只见量的变化，而无质的飞跃。一句话，导演拍第一部时是灵感充盈的大师，到第二部时成了照猫画虎的工匠。

　　视觉层面如此，那么哲学层面是不是也发生了相似的事情？退一步说，就算导演的构想仍然精彩，但在中文版中感受不到。李亚鹏的声音里没有多少郭靖的余韵，只是他不入戏。其他的配音演员能把令人费解的台词连缀得抑扬顿挫，但那能算是真正的台词吗？每个字都懂，连起来意义顿失。这其实已超出了配音演员的范畴，而是整个翻译班子尤其是导演对影片有多少理解的问题。

　　眼见为实，《黑客帝国2》是部好看的电影，但也别让它的“哲学”给蒙了，别人贴的标签总是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