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舞集的舞者们拥有独的“气场”,这与他们平时将练习舞蹈与修习太极融合有关。 |
这几天,上海戏剧学院敞开大门,向社会各界开放。作为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常设版块,“扶持青年艺术家计划暨青年艺术创想周”正在此热闹展开,14部“委约作品”和约160项“邀约活动”集中亮相,将校园打造成了一场青春的、立体的艺术游园活动。让年轻学子们更为兴奋的是,云门舞集创始人林怀民做客“创想周”,以一场名为《咖啡与盐》的主题演讲,分享了自己的创意来源。
“云门”的独特
来源于民族的美学
“对一个舞团、舞蹈家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语言,比如杨丽萍就非常独特,但她的独特是天生的,我们没办法学,所以对‘云门’ 来说,必须自己塑造那个语言。”林怀民回忆说,1973年,云门舞集创立,当时,台湾地区还在热演西方古典芭蕾《天鹅湖》,看完演出,观众们一个个兴奋至极,“有个老太太就说,对,他们跳得是很好,可我们一定跳不来的,因为东方人腿太短了。那个时候,我20多岁,还不服气,但年纪越大,越觉得她讲的话是对的。”
在分析了东西方的建筑、哲学后,林怀民发现,两者完全是不一样的美学观念,“在希腊神话里,那些人物都插着翅膀,要飞,要往上走,可你看,我们的夸父逐日,他是沿着地平线跑的;希腊神庙建筑也都是高高的,直直的,像要升入空中,但我们的长城是沿着土地走的,就像大地的脊椎;同样的,他们的芭蕾要蹦,要顶,我们不是,我们的彩带舞是圆形的,即便是敦煌壁画上的飞天,也是写意的,到了空中总还是要下来的。”林怀民承认,认清了这一点,“云门”也就找到了自己的路——尽可能和老祖宗的东西靠近。
“云门的舞者练习太极导引,从老法的气功学起,一开始,舞者们苦不堪言,非常抗拒,时间长了,渐渐觉得很舒服,云手也好,太极也好,鹞子翻身也好,全是圆的,不像芭蕾都是直线的,两个性情完全不一样。说到底,云门的独特,来源于民族的美学。”
创造力来自于困难
“困局永远是好的”
云门40年,排演了超过150部的舞作,产量实在不小,每每被问到某个作品基于什么样的具体想法,林怀民的回答往往是:“我也不知道哎!”讲座中,他说起,作品《竹梦》 就诞生于一个随口应答,“常常有人问我,你明年、后年准备排的新作是什么?其实,我哪里知道。那时候,刚好看见排练场前面有一片竹林,就随口说了‘竹梦’。后来,工作室的人说,既然你都对媒体说了,那就要演喔!”
林怀民说,自己也尝试为舞蹈写过剧本,但发现无效,“我不会命题作文。有时候,一个新的舞筹备了很久,说不排就不排了,因为我已经知道它未来可能会长什么样子了。创作这个事情,好像遥远的芬芳,你走在一大片森林里,可没有路,得自己找。它永远是一个冒险的行为。”在林怀民看来,创作一定要冒险,“创造力来自于碰到困难,你要去解决它,由此而发生。我碰到过一些年轻的编舞家,他们会说:我没有钱,不像你,什么都有!我说,你什么都没有,能不能就用一盏灯,编一段舞,试试怎么和灯光玩?”
“困局永远是好的,创作人应该是在困局里的。如果坐拥马云那样的财富,再来编舞,可能有点难。”林怀民笑言,自己家里没有车,甚至连像样的沙发都没有,前一阵子,有人要送车给他,连司机都帮忙找好人选、付好工钱,可他还是婉拒了,“我说,平时我都在排练场和舞者们一起,好不容易出门了,还不应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啊!我坐计程车,可以和司机聊天,他会告诉我周围发生的好玩事情,这些都和社会有关,必须要知道啊,不然,你和整个世界无关,这种感觉很糟糕。”
丰富你的是生活
把自己变成一个“垃圾桶”
讲座中,林怀民和台下的年轻人说起了一则关于自己的趣闻。某日,他接到一位好友的电话,大意是说,刚听另一位朋友说起,在捷运上好像看到了林老师,倚着柱子,拿着《壹周刊》 正在读,“我和他说,没错,那就是我。”
外人都不敢相信,云门舞集的林怀民居然还会看《壹周刊》?他自己倒是不以为然,“读《壹周刊》,也会发现一些生活中有趣的事情,生活中,我喜欢变成一个‘垃圾桶’,收集各种好玩的事情进来,它们不是为了编舞,也不是作品的材料,而是我喜欢这样过日子:自在,充满各种好奇。我相信,‘垃圾桶’的肥料如果肥沃,就会开出奇花异葩。”林怀民以过来人的经历,提醒年轻人不要过度迷信书本,“真正丰富你的,全部是生活。书本很有用,但应该不是全部。当然,关于创意的事,所有的经验都不能硬性照搬,你应该创造你自己的环境。”(高磊)来源:新闻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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