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节将开幕 强卡洛：我比莎士比亚更懂奥赛罗

　　4月11日至14日，全新制作的《奥赛罗》将拉开“国家大剧院歌剧节-2013”的序幕。“解读奥赛罗总是让人意犹未尽。”这就是导演强卡洛愿意无数次聆听、研究、执导这部歌剧巨作的原因

　　意大利歌剧导演强卡洛的童年从来都只跟剧院有关，“当所有男孩出去撒野的时候，我都是跟着父亲去剧院后台，看他演出。我是听着《奥赛罗》长大的。”

　　强卡洛的父亲马里奥·德尔·莫纳科（Mario del Monaco）是上世纪最杰出的意大利男高音。多明戈年轻时在台下看了莫纳科演唱的《奥赛罗》，感慨他那种雄狮咆哮般的嗓音实在罕见，“他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奥赛罗”。

　　“父亲一生演出过427场《奥赛罗》，这个纪录，我想很难有人能打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强卡洛曾与父亲多次合作《奥赛罗》，也在世界各地制作过不同版本。在与国家大剧院成功合作过《托斯卡》、《漂泊的荷兰人》之后，强卡洛主动请缨制作新版《奥赛罗》，4月11日至14日，这部全新制作的歌剧将拉开“国家大剧院歌剧节·2013”的序幕。以《奥赛罗》为开端，12台33场歌剧将在88天内陆续登台。今年恰逢威尔第与瓦格纳诞生200周年，两位作曲家也将成为中国乃至世界歌剧舞台的绝对主角。

　　最难的歌剧

　　“我比莎士比亚更懂奥赛罗。”强卡洛有着典型意大利人的开朗性情，随意开玩笑，甚至不怕显出狂妄，“从小时候起，‘奥赛罗’这个名字就成为我个人和我家族生活的一部分。”

　　他有资格和底气狂妄。他是伟大男高音的儿子，无数遍听着奥赛罗长大，对乐谱与剧本早就烂熟于心。正因为他担任《奥赛罗》导演，美国著名男高音弗兰克·博雷塔与“中国三大男高音”之一的魏松都愿意共同挑梁主演。2004年曾在上海舞台上首演《奥赛罗》的魏松说：“我这个年龄本来不想再演奥赛罗了，但听说这次的导演是我非常崇拜的莫纳科的儿子来执导，我拼了命也要演好奥赛罗。”

　　强卡洛认为，歌剧《奥赛罗》吸取了瓦格纳的创作手法，将音乐语言与戏剧冲突结合得非常紧密，是威尔第最成熟完整的作品。1887年，年近七旬的威尔第亲自监督《奥赛罗》首演，甚至躺在地上为演员们示范奥赛罗在错杀妻子后如何悲痛自刎。

　　排练场上的强卡洛也是如此。他随时能精准地抓住演员在唱腔、发音、动作和眼神上的细微错误，在排练厅里，他每讲到激动处，总是提高嗓音，念叨着台词，示范奥赛罗如何捂着胸口绝望倒地。

　　威尔第的总谱与莎士比亚的台词，精准地刻在他计算机一般的大脑里。“我这样的导演对演员是个灾难。”他笑说，“这次我就是来‘折磨’他们的，但这种严厉是有价值的。我很尊重艺术家，因为我也是艺术家的儿子。”

　　《奥赛罗》因音乐演奏、合唱团和主演的演唱方面的超高难度，历来被称作“最难的歌剧”，在世界歌剧舞台的上演频率远不及威尔第的其他作品，在国内更是少见。“全世界要寻找到合格的奥赛罗男高音，不会超过十个人。”国家大剧院歌剧顾问朱塞佩·库恰说，威尔第为奥赛罗谱写的英雄式的狂暴高音，以及各个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都令《奥赛罗》成为难以寻找合适演员、难以完美驾驭的大制作，就连帕瓦罗蒂也拒绝全剧的舞台演出。

　　魏松是中国唯一一位能胜任《奥赛罗》现场演出的男高音，“这个角色的唱段又多又难，音域从HighC一直到D。演唱难度非常大。奥赛罗在戏里的心理变化非常大，他的妒忌、发疯，被挑拨的发狂、崩溃，直至最后杀人和杀人后的悔恨，声音和形体要同时塑造，非常难把握。”他记得2004年排演《奥赛罗》时，光是背意大利语的台词就“没日没夜地背了一个半月”，他曾想过退缩，但也正是这个角色，让他在芬兰萨翁林纳歌剧节上享受了观众震天的欢呼声和跺脚声。和9年前相比，他相信自己“在年龄上更接近奥赛罗，对他身上的人性弱点和悲剧气质也能更好地把控。”

　　里程碑式范本

　　《奥赛罗》第一幕第一场戏，堪称意大利歌剧中最震慑人心的一幕。强卡洛利用纱幕、多媒体和干冰烟雾手段，让英雄奥赛罗在《暴风雨合唱》中登台，整个舞台变成威尼斯海港，如电影般逼真。

　　《奥赛罗》悲剧几乎家喻户晓，剧中人物也都有着鲜明的人性特征。英雄奥赛罗强悍而脆弱，天真又疯狂，他是黑皮肤的外乡人，为威尼斯公国立下战功，却自毁于轻信和嫉妒。雅戈是邪恶和魔鬼的化身，一个自私自利、纯粹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以计谋挑唆奥赛罗与妻子的情感。苔丝戴蒙娜仰慕丈夫的正直英勇，忍受丈夫猜忌侮辱，直到被嫉妒发狂的奥赛罗杀死，也始终保持善良高贵的完美女性形象。

　　在过去的《奥赛罗》版本里，导演们总是着重表现雅戈的恶——是他的阴谋与挑唆直接导致奥赛罗的悲剧，意大利语中甚至把“雅戈”当作恶的代名词。

　　“威尔第曾经打算把这部歌剧命名为《雅戈》，足以证明这个角色有多重要。”但强卡洛的想法是，他不能让观众一眼就看出雅戈的邪恶，而是要体现出他的“真诚与善良”，“奥赛罗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英雄，他并不蠢。苔丝戴蒙娜也很聪明。如果雅戈被塑造成一个巧舌如簧、一眼就能识破的阴谋家，就不会有奥赛罗的悲剧。”

　　强卡洛希望打造一个“里程碑式的范本”，他希望忠于戏剧原文，向中国观众重现当时的威尼斯、塞浦路斯所特有的风物和场景，并呈现出一个性情复杂转变的奥赛罗，“在战场上，他是无所畏惧、运筹帷幄的统帅。在爱情面前，他像少年一般欣喜、惴惴不安。听信谗言后，他从不堪忍受的嫉妒突然转变到心不在焉和冷漠疏离，最后，戏剧在一个唯美的充满了无尽的爱意和悔恨的吻中落幕。”

　　“解读奥赛罗总是让人意犹未尽。”这也是强卡洛愿意无数次聆听、研究、执导这部歌剧巨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