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粗口 “我现在就庆幸,幸亏当时我没在”
FW:作为最熟悉郭德纲的人,你通过他事态之初说的那些不当言语分析一下,他一开始是不是真的动怒了?
于:真没发火,平心而论,即便是发生了那些事也没见着他生气,都是有什么事解决什么事。
FW:那为什么能说出那么多不合时宜的话?不是他一时冲动的表现吗?
于:我说的没发火,不代表没动心。比如德云社出这些事了,有些人走了,我真动心了,我真重视了,和动怒的概念不一样。只能说他是性情中人,教一个徒弟这么多年了,这样能不伤心吗?
FW:他说单口相声惹祸了,如果你当时也在台上,是不是能帮他往回圆一点?
于:能遮就遮,但我们俩都是性情中人。毕竟是现挂,如果说到感想之处,当时第一反应是遮不住的。就看他要说什么了,他要说得我深有同感,那么我也会顺着他说,甚至我会说得比他还厉害。我现在就庆幸,幸亏当时我没在。
FW:如果是你,你怎么说?
于:我就是没有他那口才,让我站那儿也说不出来。
FW:以前有没有这种情况?他说得有点重,你帮他遮。
于:有过。但德纲在台上这么强势的表演方式,这个很难把握。打架还有拦得住拦不住的,还得凭自己来把握。
FW:私底下有没有和郭德纲聊过这事?劝过他?
于:你觉得有什么可聊的?当时我也看了他的博客,但我也没劝他。这些不用我劝,说得合适不合适的,自己都会知道。
FW:郭德纲后来承认当时有些话不合适,你觉得他是不是经过这事也更成熟了?
于:是,他觉得有点后悔,当时有点冲动。人都是在慢慢成熟,如果他十年前没有棱角,他也不能走到现在。从这个角度说,对他也是好事,不用别人多说。
随着德云社全面复演,郭德纲、李菁、何云伟等当事人纷纷开口,折腾了一个多月的德云社事件终于接近尾声。与郭德纲相交10年的老搭档、德云社众演员的“大爷”,也是离这一连串事件最近的旁观者——于谦,应该是对这场风波进行最后总结的不二人选。
昨晚,于谦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坦言,郭德纲表演方式非常强势,又是性情中人,“现挂”的尺度不容易把握,想在台上帮他圆话很难。“用不着我劝,说的合适不合适,自己都知道。人都是在慢慢成熟,如果他没有棱角,也不能走到现在。”
于谦还透露,自己并未与德云社签约,但与郭德纲保持着“程度超过夫妻”的亲密合作关系,在德云社逐渐淘汰家族式管理模式的今天,他成为企业中的“先进工作者”。
谈改制
“以前演员外接演出没问题,
没准以后有问题”
FW:你们是不是都放了个大假?
于:我的事不多,休息了,去山东的海边了。一直忙,好不容易有时间,带着媳妇孩子,一块散散心。德纲休息不了,那阵他给天津台排了一戏,一直到复演以后才杀青。
FW:德云社从自查到复演,你们吸取了什么样的经验教训?有什么样的转变?
于:通过这段自查,每个演员都重新签了合同。以前的合同都不算数了,要离开的可以离开,要签合同的以后必须要按合同办事,预示着我们的企业正规化了。我们要有条文规定,而不是某个人感情用事说了算,这就是最大的转变。企业的转变,和这个条文有巨大的关系。
FW:是不是吸取了李菁、何云伟等人的教训,避免在外接演出上和演员发生矛盾?听他们说,以前德云社会阻拦他们在外面接活?
于:你愿意听他们的就听他们,愿意听我的就听我的。我耳朵里没听过这些事。
外接演出这方面以前不存在问题,没准以后倒存在问题了。以前是哪怕和社里演出冲突了,和社里说一说,得了,爷们外面挣钱不容易,社里就协调了,基本不管。
现在借鉴了以前的一些事,给我们提醒,以后不管和社里的演出冲不冲突,一切外面的演出,所有的人都要和德云社演出部来谈。因为你是德云社的人,和德云社签的合同,那么你有没有资格去外面参加演出什么的,我们演出部还要给你把握一下。你没准出去露脸了,也没准现眼去了,现眼就不是你的问题,是现德云社的眼。
以后,如果私自签外面的演出合同、私自答应电视台录像什么的,都是要受到惩罚的——停演,以前没有,但这次在合同里都有明文规定。
谈反思
“被挤对到这步了,必须自查”
FW:10月4日至6日要连续三天举行“郭、于十周年专场”,这种强度以前有吗?你觉得压力是不是比以前大了?毕竟何云伟、李菁这两个昔日顶梁柱已不在德云社了。
于:第一次连着演三天专场,但没有压力。德云社只要郭德纲不走,就没有什么压力。因为现在甭管是专场还是外地巡演,卖的都是郭德纲,这是德云社的主打。只要是郭德纲在,就不愁票房。当然作为我们长久的打算来看,我们还是要做集体的品牌,所以现在也努力推新人,谁有能力出来我们就做谁。
现在岳云鹏、孔云龙、烧饼(朱云峰)都不错。最起码在小剧场,他们都是攒底,都顶得上,没问题。
FW:何、李挖角给你打过电话吗?
于:没有。这事发生之前,还有过电话联系。我们之间关系很好,但好归好,我这人有个毛病,有事说事,没事不打电话。
你要说现在有事,我也会给他们打电话,何云伟还叫我干爹,关系没变。包括德纲,和他关系也没变,还是师徒关系。这和一个单位走了一个人,还和以前同事保持联系差不多。
FW:你是不是也和郭德纲一样,把这些年轻的演员当成孩子?
于:一样啊,他们都叫我大爷,郭老师的徒弟都叫我干爹,跟自己孩子似的。
FW:经过了那些风波,你对德云社这种“家长式”的管理模式有没有反思?
于:作坊式、家庭式的管理,在创业初期是很有必要的。因为这种管理凝聚力很强,它适于少数人创业。但是现在企业越来越大,俗话说一手遮不了天,家里儿子多了还管不过来呢,别说德云社150多名演员。
但企业真往大了做,还是要靠制度管理,不能靠情感管理,因为情感总归是有偏有向。即便是真要保持一碗水端平,但每个人感觉还会不一样,有的认为一样平,有的认为不一样平。制度是企业正规化、长远发展的必然趋势。
这都是我和德纲商量过达成的共识。之所以这次力度这么大,正是为了企业长远发展的考虑。以前不好入手的原因,就是哥们爷们关系都不错,毕竟从家族制转向企业化需要一个过程。没到那个份上,总改不了,到了那个份上,自然而然就改了。
FW:你是否觉得现在德云社的后台气氛不如以前了?以前好像确实很热闹。
于:很正常,人少事少,人多事杂。以前德纲刚创业的时候,就带着三五个人,有师弟有徒弟,大伙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演出前聚在一起研究活,演出时在一起,演出完了一块吃饭,有徒弟还住他们家。
现在德云社,剧场有员工50多人,饭店100人左右,服装厂100多人,演员150多人,总共500多人,都住家里也不合适吧?所以后台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真跟在家似的。这个很正常,需要自己调整一个角度多理解。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感情和制度的问题。我用制度说话,我该疼谁还疼谁,但不见得天天待在一块儿。
FW:你觉得德云社停演自查的这一月算是处于困境吗?
于:我觉得不算。我们这个自查,是德云社从家庭式管理到企业管理这么一个模式上的转变,是势在必行的,也是这么多年积累后量变到质变的一个过渡。当然,也可能被各方面已经挤对到这一步了,必须自查。
谈立场
“我是企业里边的先进工作者,做好自己就得”
FW:这合同你签了吗?
于:没有,我的单位一直是在铁路文工团。
FW:但德云社各方面的重大决议也都会和你商量?
于:他们都很尊重我,听取我的意见,真正拍板还得是德纲还有王总(王海)。
FW:你在德云社有工资吗?
于:都是演出费,不保证演出和没有工资一样。
FW:有没有演员评级?
于:具体我没签所以没看,应该就是演出费分档次。
FW:除了前辈,郭德纲在德云社最倚重的就是你,你觉得自己在德云社的身份是什么?像一个长者?
于:现在都是企业了,就不要提长者了。我现在自我定位是企业里边的先进工作者。大家伙觉得我还可以,我就起一个带头的榜样作用;大家觉得我这个路子跟他的不符,他也可以发展其他的路子。我在德云社没有任职,也不决定谁的走向,我就把我自己做好就得。
FW:不算亲人的话,你和郭德纲算不算最亲的人?
于:从我们的交情,从我们的合作,从我们的关系,我们都是最亲近的人。一句话来形容,夫妻可能达到不了这程度。德纲每天早出晚归,和我见面的时间比媳妇还长,我也是一样。而且我们还是共同合作的关系,如果不磨合好了,不融入到一起,肯定会有嫌隙、瑕疵。我自我感觉我们俩到目前还是非常不错的。
于谦说,他与郭德纲(左上)的亲密合作,“程度超过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