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暴烈,立志雪耻的君王奔驰于骤死的快感,抬头看千百里河西山川,二十年的流亡已经饱看了人世冷暖,于是握剑催马,东进中原,动荡的秦国终于迎来了罕见的同仇敌忾——
由刀剑带来的苦难只能由刀剑来解决,被死亡夺取的土地只能用鲜血去祭奠,不需要权衡利弊,不需要左右为难,用充血的眼睛凝视着古老的战旗,默念着穆公诸贤的名字,那个时候吴起已经离开了河西军营,一连串的胜利让富庶的中原三国相当狼狈。秦献公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去转移内部的动荡不安。
然而,没有尊敬,也没有和平,这个时候的秦国俨然成了华夏文明的怪物,落后而野蛮。
秦献公,颠沛流离,包羞忍耻的大秦男儿,在离国流浪的岁月里目睹了魏国的奋发强大,那个时候的男人们会怎么做呢? 刚烈的秉性让他们没有太多的选择,只有烈战,只有征伐,在天下卑秦的目光下,以一次次的军事胜利愤然还击。
我总是觉得,血气和风骨决定了我们要做什么事,智慧和经验决定了我们怎样做事。
那个时候的秦国已经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四百多年的时光远远超过了后世的大多数朝代,刚刚复位的英烈国君,在残忍的笑容里隐含了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只有不断的蚕食和反击才能够保持骨子里澎湃的争心。战国的所有国家都是这样的,没有例外,后来最强大的那两个都曾经挣扎在蛮族保卫的海洋里,他们是华夏文明坚强的长城。
秦,赵。一个在周王室的号召下毅然起兵靖难痛击犬戎,一个在匈奴林胡的压力下保持着无法南下的边境大军,那个时候的君王都是敢于提剑冲锋的猛士——
箭锋在空气中隐藏着诱人的寒光。
死亡的光芒破空而来,最绚丽的光芒其实是黑色的,大秦的统帅和国君在生命的最后一次战争中突然落马,一阵恐怖的痉挛传遍了士兵们的面孔,那正是烈士离开的时间。
马革裹尸,笑卧沙场,怒放的生命,在最后一秒燃烧殆尽。
保持一个国家持久生命力的,是周围强大的敌人。保持一个部族生命力的,则是永恒的剑鸣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