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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田壮壮:在宿命的圈子里进行抉择(图)

2009年09月29日13:54 [我来说两句] [字号: ]

来源:精品购物指南 作者:许涯男
田壮壮

田壮壮觉得动物本能的东西挺可爱

  “再商业的电影到我这儿,最后也都不商业了。”田壮壮曾经说。这话着实不假——他导演的最新大作《狼灾记》纵使被披上了“魔幻巨献”“中国首部狼人电影”等里三层外三层的华丽衣饰,纵使引来了小田切让+Maggie Q这样的国际卡司,也依然难掩骨子里的清高孤绝、一意孤行。你在其中看不到太多传说中的“性爱大戏”,你惯常期待的“人变狼”的视觉奇观更是付之阙如。“真想震撼的话,我觉得只有一种,就是在他俩做爱的时候变成狼。

”田壮壮通过《精品》为你答疑解惑,然后马上又断了你的念想,“我觉得不太可能吧?在中国电影里拍这个?”他更想表现的是“由人成狼”的坠落又或升华,动物性尤甚人性,相比之下,人性又是何等的复杂、懦弱甚至极度伪善。

  影片改编自日本国宝级作家井上靖的同名短篇小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心灰意冷的千夫长陆沈康偶遇卡雷族部落女子,肉帛相见,七夜痴缠,相约变狼,相依为命,比人更重情守诺,比人更保守廉耻,比人更简单直率……它们纵使吃人,也不见得比人更残忍诡诈……小说与电影均能令人产生无限联想,田壮壮不想用常规的商业片手法指哪儿打哪儿,他说:“每一个环节里都应该带着犹豫,带着选择,带着困惑,甚至是一种未知的东西。”当年他说他的电影“拍给下个世纪看”,现在,“下个世纪”早到了,他又指向苍茫的未知。

  “狼跟天地间的空旷与孤寂都有一种联系。”

  记者:侯孝贤导演在十几年前将《狼灾记》的小说推荐给了你,他当初有没有说这小说好在何处?

  田壮壮(以下简称田):他既然推荐给你看,至少说明这小说在他自己心里是觉得可以拍电影的,但他绝不会跟你说那么仔细,不会把他的看法强加给你。你自己就去看吧,喜欢就喜欢,想拍就拍,不想拍就不拍。如果我给别人推荐小说,也会是这么一个态度,我觉得这个东西挺合你的气质,不错,你看看吧。也就这样了。

  记者:十数年来你一直想把它呈现在大银幕上,如今梦想成真。这个题材最吸引你的到底是什么?

  田:对我最大的吸引,在于我发现在人和狼之间,或者说狼与其拟人之间有了重新认定的关系。在我们的文化里头,狼本是一个挺恐怖的东西,凶残、狡猾,它昼伏夜出,它的那种叫声,它的食肉性,都会令人恐惧,甚至比老虎、狮子还可怕。可井上用狼来写人的状态却非常新颖独特,里面那种由人成狼的转变,你说是堕落也好,升华也罢,但结局已定,且叫人坦然接受。咱们也有“梁祝化蝶”这样的故事,它也拟人,但那蝶你就觉得特美、特弱,而这狼,你会觉得它有一种力量在里面,它会跟天地间的空旷与孤寂都有一种联系。所以我就觉得这小说挺有魅力,但实在是太难拍了,因为它太短了,留白太多,现有的东西太少了。

  记者:所以必须添砖加瓦。比如原著里陆沈康与张安良仅仅交代是好友,电影里变成陆沈康正是被张安良培育成了一名铁血战士,张安良的精神力量更像原著里被昏聩朝廷赐死的一代名将蒙恬。

  田:井上写的确实是蒙恬,但那段历史太真了,后来要是再出现卡雷部落与卡雷女的那种虚,我觉得会有问题。另外蒙恬和陆沈康是没有实质性接触的,他更像是陆沈康的一个想象,就像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红卫兵,红卫兵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改变一辈子。但电影里陆沈康和蒙恬的关系要是也这么虚幻的话,就没办法推动故事了,所以就挪到了张安良身上。这两个人都是千夫长,张安良身上一开始就有蒙恬的军人质感,陆沈康则是从一个服兵役的普通小兵逐渐变成一个敢打仗的人。

  “气质上的变化反而来得更狠、更洗练。”

  记者:电影前段为什么强化了原本懦弱善良的陆沈康在战争时被张安良训练成杀人者的转变过程?

  田:陆沈康和张安良实际上是一个人的两面。有时候人的某一面会无限扩大,又或者某一面会永远隐蔽起来。我之所以这么写,就是在由人变狼这样的宿命转变之外,(变狼后的)陆沈康最终还吞噬并埋葬了先前教他杀人的人(张安良),而不仅仅是“狼人”对人的一次攻击。

  记者:不管这部电影本质上到底是商业片还是文艺片,它毕竟打出了“魔幻巨献”的宣传旗号,强调“狼人电影”的概念。但片中“狼变人”这一场景其实付之阙如,不怕大多数观众看完影片以后大呼上当吗?

  田:那你试想一下——人变成狼,到底怎么变?所有关于狼人的电影,无非是手长毛了、长尖指甲了,鼻子、眼睛凸出来了……我觉得还不如强化气质上的变化,而不是形象上的变化。气质上的变化反而来得更狠、更洗练。真要实做一个特效镜头,两到三分钟,可能会遇到无数问题——他们俩实实在在地在你面前全变了,那么说话不说话?该出什么声?突然间两只狼说人话了?你也会觉得挺奇怪的。真想震撼的话,我觉得只有一种,就是在他俩做爱的时候变成狼,否则你说俩人躺那儿,盖着被子睡觉,第二天一掀被子,他俩成狼了?又该是种什么姿势呢?是趴着睡?还是躺着睡?既然解不开这个扣,索性就躲开它,否则做了以后自己觉得别扭,那还不如不做。

  记者:做爱时变狼,这一“震撼方案”为何没采用?

  田:我觉得不太可能吧?在中国电影里拍这个?

  “我觉得动物本能的东西挺可爱、挺简单。”

  记者:卡雷女起初非常抗拒陆沈康,因为她还活在对亡夫的绝决爱意里,但后来随着与陆沈康的灵肉接触,她又彻底陷入了这一段关系,甚至不惜变狼。你怎么理解她的这种转变?

  田:我不知道你在读原著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其实卡雷村是动物性很强的部落,所谓动物性很强,就是肢体上的东西特别多。卡雷女起初确实在家里守候一个死去的男人,我们暂且不去讨论她为一个死人已经守了多长时间,陆沈康对她的攻击实际上对她的身体是有触动的,这正是她最痛苦的地方——我的身体被触动了,但从理智上我不能接受这件事,我极度憎恶这件事。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她想不想杀他?但是她以前从未杀过人,她不知道该怎么杀人……后来她又发现村子里先出现的那只狼——她的姐姐——有可能是被陆沈康帮忙救了,她就感觉这个人至少给她带来一种温暖。而她最终彻底决定跟陆沈康在一起,还是在他离开又返回的时候,而不是早已决定。她也有过很大的矛盾,她也想自我保护,她也不想变成另外一种东西。这种极端痛苦导致她那天晚上主动提出要了结这件事。我觉得任何人遇到这种极端情况都不可能有一个绝对清晰、泾渭分明的判决。人都是活在状态下的,由于种种矛盾纠结,导致最后的抉择。

  记者:陆沈康起初对卡雷女也非常抗拒,但又因为莫名的诱惑而侵占了她,甚至欲罢不能。第六夜过后,他曾绝然离去,但最后还是重返卡雷村,与卡雷女完成“最后一夜”,哪怕变狼也无所谓。他的这种情感又代表着什么深意?

  田:我觉得陆沈康来到卡雷村之前的起点很重要。张安良战败,失去了指挥能力,陆沈康莫名其妙地肩负起了领导者的职责。他要么替张安良去受罪领死,要么索性逃逸。他最后放走了张安良,选择了前者。第六夜过后,他再度率队前行,却遇上了大风暴,几乎全军覆没,他就觉得就算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在这样的心境下,此前六夜留下的种种情感烙印就绝对抹不掉了。那是当下状态里他觉得最重要的东西,至于变狼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是动物也好,是植物也罢,只要咱俩能相依为命,能在一块儿。其实那种情感不是爱,就是最简单的相依为命。他们都不是长于思考的一群人,他们更多的是行为,更多的是直觉——我们所说的动物本能的东西。我觉得那种东西挺可爱,挺简单。

  拍电影的时候,所有情感逻辑和叙事逻辑上的细节必须都要想清楚,但最终呈现的时候可能会在某些地方用橡皮擦得特别虚。我向来觉得拍电影没必要指哪儿打哪儿,其实每一个环节里都应该带着犹豫,带着选择,带着困惑,甚至是一种未知的东西。所谓“人”,其实不就如此?人永远处于行进之中,某时某刻你或许觉得心里特清楚,可走着走着你就又有点儿含糊了,但你还是得下意识地往前走。《狼灾记》里其实有很多这种命运感、宿命感的元素,犹如来自冥冥之中,绝非想清楚了再去做,而是遇上事儿了,选择自然就产生了,它既是必然的,也是唯一的。

  “你要是单拍这所谓的‘七天情色’,实际上很单调,而且很多细节也没法儿拍啊。”

  记者:卡雷族故老相传,狼在交媾时若被人撞见,必将见者咬死。陆沈康与卡雷女在变狼后,交媾时被曾经的良师挚友张安良撞见,张安良竟也不能逃过横死的下场。你怎么看待井上设置的这种“交媾禁忌”?

  田:我觉得这个概念挺逗的,这里头其实暗含着一个族类对羞耻的认识。我甚至觉得这是不是井上对日本战败后的一种自我认知?这是我私下里的揣测。他在小说里把这笔写得特别重、特别清晰。狼交配时不可以被看、被惊动,这种传说确实有,但不可能那么惭愧、那么执著。所以我一直在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井上在日本战败以后对这个民族说不清楚的感伤。但没有一篇评论在谈井上的《狼灾记》时点明他为何要如此设置。我自己也不断琢磨,跟好多人聊,跟无数人讲过这个故事,每个人都有一种说法或态度。所以这部电影到最后怎么才算想清楚了,到底应该拍成什么样子,到底应该怎么结构,都是这么多年一点点下决心的结果。所以其实我也是在一个宿命的圈子里进行抉择。

  记者:据说《狼灾记》的剧本经手了无数编剧,改了不下十稿,但最终版本还是由你来亲自完成。为什么一直无法达成所愿?

  田:之前好多稿剧本实际上都没能离开小说,于是问题就相应而生。首先小说里的蒙恬没什么故事,另外就算你去编他,谁也写不好啊。你不可能把他编到战争里去,可他要是不打仗,陆沈康这个人物就没法展现了。如果遵循小说,他听说蒙恬死了以后,就精神崩溃了,这我能理解。当年毛泽东去世的时候,我正好在湖北拍东西,底下的人全都崩溃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全县人民和整个领导班子都剧烈地哭成一团。但作为男主角的陆沈康总得有个发展过程,怎么去完成这个人物?我就觉得有蒙恬是挺大的一个障碍。

  另外蒙恬这个人物特别奇怪,好多人都知道,但他又不是一个像秦始皇、楚霸王、关公那样的典型人物。你要是真去写他,他的典型性就特别要命。你写少了,好多人就说这是谁啊?你写多了吧,又觉得笼罩在蒙恬身上的那种虚无缥缈的精神没了。所以我想干脆还是别写他了。而且我也不想把秦朝的背景交代得那么清楚,你说秦朝年间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卡雷女,这也太怪了。

  记者:陆沈康与卡雷女的七夜情欲场景,无论是对小说还是电影都起到了情节上的推动与主题上的渲染,这“七夜情色”的重要性,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堪与《色·戒》里的性爱戏相提并论。你觉得电影最终拍出了它的重中之重吗?

  田:我在写这些场景的时候,还是得抛开原著,去想在这么一个封闭的小房间里,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在屋里,一开始互相敌对,到最后怎么能睡一块儿去,甚至互相接受、互相认可。比如说卡雷女想杀他,比如说中间有一只狼跑回村子。卡雷女和陆沈康除了睡觉之外,还要有别的层面上的接触,包括卡雷女在陆沈康要走的时候去湖里自杀。都是后加进去的。你要是单拍这所谓的“七天情色”,实际上很单调,而且很多细节也没法儿拍啊。

  “王志文刚毕业、没戏演的时候,当过一阵儿‘棚虫儿’。”

  记者:怎么会想到找王志文来为小田配音?

  田:志文跟我是特别好的朋友,我筹备这部戏的时候就跟他打过招呼——哥们儿,有工夫过来帮着演一个角色。他说不行,因为要生孩子了。拍完以后有一天我们俩聊天,他说我得替你做点事,我说你只能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你做最合适,就是帮我把小田的音给配了,他也说这事合适,这么着就给配了。

  记者:王志文的这次配音与他演戏时更为夸张华丽的表现性声调相比显得内敛平实了许多,这种变化是否出于你的要求?

  田:我以前跟志文从没真正合作过,但我觉得他的声音真是特别好听。他跟我讲过,他以前刚毕业、没戏演的时候,当过一阵儿“棚虫儿”,专门给人配音,所以他配音挺有感觉。他更多还是根据角色走。他虽然没演《狼灾记》,但并非不了解角色。我们拍戏的时候他就去过,跟小田一块儿聊过天。小田后来听说是他——“曾经一块儿吃螃蟹的哥们儿”——配的音,也挺高兴的。志文那次来剧组,正好11月,他就买了很多螃蟹,我们拍完戏就一块儿吃。小田也在。

  

(责任编辑:小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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