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搜狐娱乐
作者：榧子 舍人 花花
在日本电影界广泛使用着一个词叫"电影化"，将热门小说、热门漫画和热门电视剧翻拍为电影版，此次上海国际电影节放映的作品中，《白夜行》改编自东野圭吾的畅销小说，《怪怪怪的妻子》改编自NHK的热门早间连续剧。一方面，文学作品让日本电影呈现出更丰富和深度的内涵；另一方面在强悍的出版业面前，日本电影人往往会受制于出版业，陈英雄需要几度登门才能从村上春树手中求得《挪威的森林》的改编权，而《恶人》的原著作者吉田修一也对影片有着话语权，这是在其他国家中鲜见的现象。通过《恶人》这部出版于2009年11月的小说，在2010年9月即上映了同名电影，也通过与李相日和妻夫木聪的交流，我们试图探究在日本从小说到电影这条异常顺畅之产业链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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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日本电影周隆重开幕 妻夫木聪受追捧（点击进入组图） |
【妻夫木聪：拍《恶人》前我完全否定了自我 《聂隐娘》已在无剧本状态下开机】
搜狐娱乐：有报道说是你非常喜欢原著小说，从而极力促成了影片的拍摄，请问详情是怎样的？
妻夫木聪：是的，我非常喜欢看书，《恶人》是我在私下阅读时偶然遇到的一部作品。这部小说给我带了极大的震撼及感动，令我产生了演（清水祐一）这个角色的想法，并很快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经纪人，同时还调查了小说的版权被哪家电影公司购得。这就是我拍摄《恶人》的起源。
搜狐娱乐：所以，当妻夫木先生主动联系到电影公司时，这部电影的导演已经决定由李相日执导吗？
妻夫木聪：啊，那时还未决出（《恶人》的）导演人选呢。东宝公司，就是这部影片的发行公司，当时影片拍摄计划书被带到了东宝公司高层，但交涉起来非常不容易，他们认定将这部小说拍成电影绝非易事，计划暂时搁浅。那时，我正巧主动去联络，问他们这件事进行到哪一步了。（对方给我的答复是，）如果由我来担任主演的话，东宝公司会较容易获得投资，于是，我被反问到是否主演本片。那个时候，影片还处于计划阶段，导演什么的都没有定下来。
搜狐娱乐：小说什么地方打动了你呢？
妻夫木聪：究竟是什么呢…人们总是不顾一切地去寻找答案，不是吧。对于好的事情和坏的事情，内心会立即做出判定。但是，这一判定是否是真的正确呢，是否能由人来做出判定呢。仅是自己思考过后，就对一切做出了判定，是否合适呢。这是很难的事。人们在活着的时候，一直不得不去思考的一些东西。尤其是《恶人》这部小说中提出的问题。很难用言语来表达清楚。我们在活着的时候，一直不得不去思考的一些东西。我认为这部作品让我们可以重新审视这些东西，我是被这一点打动了。
搜狐娱乐：你怎么理解佑一和光代的感情？因为我们看过电影后会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能用“爱情”简单地概括，你会如何形容他们的感情呢？
妻夫木聪：是的呢，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爱”去原谅。当然，杀人是行恶。人在活着的时候，珍视什么呢。是珍视自己呢，还是珍视自己所爱的人，这些东西也能引起思考。我自己来说，还未能决定自己应当珍视什么，我自己尚无法给出答案，还得继续思考下去。
搜狐娱乐：那您现在能为佑一和光代的关系给出一个定义吗？
妻夫木聪：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们之间并不仅仅是“爱”。人类能够轻易地去确认两个人之间的爱或恨等情感，但若具体地去问“喜欢哪一点”，可能就很难说清楚了。我想（佑一和光代的感情）大概是超越了这一点，是无法分割的恋爱、无法分割的羁绊。他们是很难用言语说清楚的一对儿。
搜狐娱乐：我想代表女观众来问一个问题，我们看电影时都会想，像妻夫木先生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女人缘。您一直以来扮演的都是形象健康的角色，却令人信服地扮演一位“恶人”一定很困难吧，都做过哪些准备工作？李相日导演做过些什么指导？
妻夫木聪：总之，我将自己的过去全部推翻。一般在准备自己即将要扮演的角色时，都是在做“加法”，将很多很多东西综合到一块。比如，如果扮演这个角色的话，就应该这么过日子，应该这么说话，应该是这样的举行等等，我会照着这个路子考虑很多很多。（但接到这个角色时，）我并没有做这些考虑，而是将“自我”完全切除，慢慢除掉了“考虑该如何去做”的“自我”，完全地否定了“自我”。这就是我所做的准备工作。
李导演的话，是个很固执的家伙呢。恩…他是个很严厉的导演（笑）。但我觉得那是他爱演员的一种表现吧。（李导演在拍戏时，）如果没拍到自己满意的镜头，自己是绝对不会喊“OK”的。李导演会在排练的时候等待着，演员不是在表演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而是变成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不然，他不会喊“OK”的，更不会正式开机拍摄。因此，为了让演员走到这一步，相当花时间。李导演会带给所有演员们这种压迫感，所以大家都会说他“很固执”、“很严厉”。
搜狐娱乐：那么，您能举个具体的例子，说明一下李导演的严厉之处吗？
妻夫木聪：最开始，在影片正式开拍前，李导演特别的严厉，让大家一遍又一遍的排戏。他时常跟我说，“你这样可不是佑一”、“眼神不到位”或者“完全错了”之类的话，总之，他会一直说你哪里哪里不对，却不会告诉你如何不对。然后，（我就会问他）“那该怎么做呢”，（他会回答）“我也不知道，总之变成佑一吧”，李导演就只说这么多。所以，我会对不断去思考该如何去演的“自我”说“不行！不行！”。因为，如果你去思考，你就会照着你思考的方式去演，所以我必须放弃这样的“自我”，将自己变成角色。自己如果去思考如何彻底地变成另一个人，那么我自己的想法就会表现出来，我必须克制住这种做法。我想这一点就是与李导演合作时学到的东西。也许，用言语很难说明白。
如果要举一个拍摄过程中的例子的话，我常听说中国导演时常是在没有剧本的状况下拍片子，但日本导演拍片时基本上都是有剧本的。剧本一般都会有上百场戏，其中会有五、六场戏，是与家人一起吃饭。我和扮演奶奶的树木希林，在拍一起吃饭的戏的时候，是我们两个人初次见面，却要表演出像亲人般一块吃饭。但是，我们两个人一点儿也不像奶奶和孙子的关系。于是，我们首先，包括扮演爷爷的演员在内，大家一起吃饭，反复地吃饭。这样的情况总在片场发生，也就是说，为了拍某一场戏，导演总让我们在开机之前反复排练，真的是很花时间。
搜狐娱乐：这部电影中不仅是您与深津绘里两位主角非常出色，满岛光、冈田降生、柄本明等配角也都十分出色，李相日导演在指导演员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妻夫木聪：恩…总之，李导演会花很多时间，直到演员们放弃了去考虑如何表演的念头。因此，有时会一场戏拍几十遍，有时也会一遍就OK。很难说清楚，总之李导演是一个会让演员做许多事情的导演。片中我有一场戏，是我拿着锤子在工地里拆房。我曾为这场戏在工地里做了三、四天的建筑工，还曾前往故事中佑一的故乡长崎、福冈等地，怎么说呢…就是让角色渗入自己的身体中去，是李导演教会了我这种特殊的表演方式。
搜狐娱乐：李导演与日本其他导演指导演员方式具体有什么不同呢？
妻夫木聪：肯定有所不同，但无法简单说清楚。非要简单地说的话，那就是“固执”吧。总之，李导演会等到演员放弃去考虑如何表演的念头，也就是放弃假装是这个角色，一直等到演员变成角色本身。
搜狐娱乐：那么，深津绘里小姐是怎样加盟本片的呢？刚才您说是您促成这部影片拍摄的，那么您是否有参与挑选女主演的过程呢？
妻夫木聪：深津绘里小姐呢，当导演决定由李导演担任后，李导演坚持认为女主角非深津绘里不可。所以，深津小姐是由李导演选定的。
搜狐娱乐：您接下来的作品有侯孝贤执导的《聂隐娘》，这部影片已经开机了吗？
妻夫木聪：恩，我们在去年秋天，拍摄了一小部分的戏，拍的是在日本的戏份。今年10月前后，会再开机拍摄剩下的戏。
搜狐娱乐：接下来会在哪里拍呢？
妻夫木聪：最开始的设定是在中国，但最近我接到消息，说也许会去别的地方拍摄也说不定。所以，我也不知道。
搜狐娱乐：去年是在奈良拍的戏对吗？
妻夫木聪：对，是在奈良。
搜狐娱乐：大概拍了多久？
妻夫木聪：大概拍了十天左右吧，很短暂。
搜狐娱乐：您能否跟我们说说您《聂隐娘》中扮演的是怎样一个角色？
妻夫木聪：恩…因为没有剧本，所以我没办法说清楚自己演的是怎样一个角色。要不你先翻译着，让我先想一会儿。
大概讲的是一个被杀手作为杀手培养长大的少女，从杀手身边逃走了，然后她遇见了我扮演的角色，你能明白吗？这么说能行吧？因为一直没有剧本，但侯导演说，“剧本都在我脑子里！没事没事！”
搜狐娱乐：那您的角色是一个武林高手，还是一个平民呢？
妻夫木聪：是一个遣唐使，你明白吗？是一个来自日本的遣唐使，他的船遇难了，然后他漂到了中国的某个地方。就这样，与舒淇小姐扮演的女主角相遇，并开始了一段旅途，大概就是这样吧。他原来的身份似乎是个做镜子的匠人……但也许还会有变。
妻夫木聪：没错呢…导演？是的，我会等待与有剧本的中国导演合作的机会。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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