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喧嚣的落寞——合拍片的沉浮（2）

　　2010年，内地市场取得了101.72亿元的年度票房，其中，华语片票房前十名的《通天帝国》、《叶问2》、《锦衣卫》等都是香港导演北上神州的合拍片。但在这看似繁华喧嚣的市场背景下，北上神州的香港导演的作品是否真能那么的辉煌呢？

　　本文试图以2010年来的香港导演北上后的作品为主，拂去表面的喧嚣而探讨合拍片的问题。

　　票房：内地电影新高度，香港导演作品滞后

　　在过去的六十年到到九十年代，香港电影的发展，尤其是商业化的成就，是远远超越于内地导演的作品的，而张艺谋(在线看影视作品)的《英雄》，不但促进了内地电影业的商业化发展，也让“大片”成为华语电影的一面鲜明的旗帜；而且，与以往的陈可辛、徐克等香港导演引领这面旗帜相比，2010年的内地导演作品，更加占有主要的地位——从表1可以看出，去年内地市场的前十名华语片，不但内地导演的作品占了六席，且包揽了前三名，票房约15亿元。

　　香港导演徐克、叶伟信及李仁港各有一部作品入榜，且都是动作片，这与内地导演的凭借剧情片、喜剧片、悲剧片等入榜有很明显的不同，这也无形中说明着香港导演在北上神州后商业化制作的类型狭窄。

　　而内地市场与香港市场的前十名的对比，则可以看出只有《叶问2》《唐山大地震》及《通天帝国》同时入榜（《让子弹飞》是2011年1月13日正式在香港上映，票房累积约1100万港元，而同日在香港上映的《非诚勿扰2》则约330万港元）。很显然的是，香港导演要创作出一部内地市场与香港市场都叫座叫好的影片，很艰难，特别是动作片之外的类型片。

　　而在此之前的两年，即2008、2009年，由香港导演创作的合拍类华语片都是香港与内地市场的主体，如表2可以看出，2008年来合拍片在香港市场的票房份额甚至将近七成，而《十月围城》、《画皮》、《窃听风云》、《叶问》等，曾是当年香港或者内地市场的重要作品。

　　香港电影人之间据说曾经有过内地“钱多人傻速来”的说法，但毕竟电影观众不是停滞不前的，内地电影人也不只是纯粹的旁观者，随着内地电影人的崛起与内地观众的成熟，试图以“速来”的心态在内地市场捞一笔的心态，恐怕越来越难以取得预期的成绩。

　　表1:2010年内地市场、香港市场的十大华语片票房

　　注1：本表格票房均截至于2010年12月31日。内地票房数据来自于2011年1月6日《中国电影报》，香港票房数据来自于香港影协数据。

　　表2：2004年来香港电影及其合拍片数量（单位：部）、票房（单位：万港元）

　　注1:2010年的香港电影、合拍片截至于12月31日上映的首轮新片，且票房为约数，可能有误差。

　　注2：本表格结合叶月瑜的《一个市场化视角的分析——后回归时期香港电影的产业与内容变化》（刊登于今年第4期《当代电影》）及2008年来香港电影影业协会的统计票房数据。

　　类型：单一式的动作或喜剧

　　八九十年代时的香港电影，尽管主流商业片还是动作片或者喜剧片为主，但惊悚片、爱情文艺片甚至是社会写实片如《笼民》等也都不少，形成一种类型片“百花齐放”的局面，但香港电影在合拍片时，却进入了一种比较单一的动作片或者喜剧片的阶段，如去年在香港上映的三十来部合拍片，动作片（包括时装与古装动作）与喜剧片占了将近三十部，特别是票房前十名的合拍片，基本上是动作或喜剧。

　　即使是像曾经盛极一时的永盛影视这样的公司，进军内地市场宣称每年要投资5亿拍摄大约十部电影，而首年《唐伯虎点秋香2》、《龙凤店》都只是翻炒冷饭的喜剧片，票房与口碑都双输。

　　而反观香港本土票房在300万港元（表3所列合拍片，都是票房超过300万港元的作品），《岁月神偷》、《志明与春娇》等都是充满着香港本土味道的剧情片，《分手说爱你》、《前度》是香港80后群体的爱情故事，《飞砂风中转》则充满着黑色幽默与戏谑……非合拍片的类型反而相比合拍片更加多元化。即使是内地导演，在近几年陆续推出《疯狂的赛车》、《西风烈》甚至《非常完美》之类的“小妞片”，试图在类型创作上多元化的意图比较明显。

　　而如果香港电影人北上神州只是一味的动作或喜剧，恐怕不久的将来这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了。

　　表3:2010年主要合拍片的香港与内地票房表

　　注1：香港票房来自于香港影协数据，内地票房以2011年1月6日《中国电影报》所刊登的数据为主，参考艺恩咨询网的相关数据。

　　创作：食老本与创意的缺失

　　文化研究者韩江雪在《香港的郁闷——新生代vs婴儿潮世代》里早就指出香港战后婴儿潮一代，借着七八十年代的香港经济腾飞而崛起，却在九十年代后期经济低迷后不思进取，甚至食老本，无形中影响着下一代的进取；汤祯兆在谈2004年年初香港电影的这种“不变应万变”时认为是“因为大家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来迎接2004年。加上现实中有没有任何社会大事来刺激创作（如SARS事件），所以各自更倾向以保守心态去守成而非去破冰”、“和上一个十年不同，在后现代风格主导的香港电影岁月中，每一次的挪用基本上都暗含重新诠释及引申的巧思，‘致敬’是手段而非目的；反而在2004年的时势下，竟然真正把‘致敬’由手段化为等同于目的”。

　　刘镇伟、王晶等成为近几年北上的香港导演的食老本的典型，《机器侠》、《越光宝盒》都是将老段子翻炒一遍，《大内密探零零狗》、《美丽密令》与《未来警察》让人感觉是看八十年代的老电影，即使是陈木胜的《全城戒备》与《新少林寺》，那种老套、过去创意的一再玩弄，也不得不说是创作的食老本……

　　食老本的另一个影响在于创意的缺失，而这两者之间又存在着恶性的循环。一部《叶问》的成功，引来的不仅是圆桌打斗升级但整体创意不足的《叶问2》，甚至还有跟风的《叶问前传》、《功夫咏春》，而正在热拍或者筹备的作品，还有两部“鸿门宴”、三家“杨家将”、数位“关云长”等，而刘镇伟也试图再以《东成西就2011》将翻炒进行到底……

　　香港电影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不断跟风而粗制滥造作品不断，无形中促进了香港电影在九十年代上半叶的没落，而香港电影人的这种北上后依然如此的翻炒，将致敬这种手段转化为目的（去年的《唐伯虎点秋香2》等作品便是典型），则是非常短见的方式，毕竟，电影业的持续发展需要新鲜的创意，当好莱坞已经创作出《阿凡达》、《盗梦空间》，英国可以以《月球》、印度也推出《三个傻瓜》等来不断的在旧有基础上创新时，创意的缺失在合拍片里益加明显。

　　更何况，即使说动作片的畅销海外，一个简单的数字对比是，《卧虎藏龙》、《英雄》、《少年黄飞鸿之铁马骝》时可以很卖座，但近两年的《投名状》、《赤壁》登陆北美影院票房只有六七十万美元，《叶问2》甚至不到20万美元。

　　香港电影人为内地电影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如果香港电影人北上后，只能一再的食老本、缺失创意，则将会越来越远的被内地电影、电影市场所抛离。

　　阿木（影评人）

　　搜狐娱乐评论频道特约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违者必究。

　　搜狐娱乐评论频道投稿信箱：yulepinglun@sohu.com，优稿优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