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的春天,埃尔德雷德·派克怀揣着160美元和一封推荐信,雀跃着跑出伯克利学院的毕业典礼,跳上了开往纽约的火车。三天后,当他跳下车时,变成了格里高利·派克,一名演员。
格里高利·派克开始安心的每晚在舞台上进行戏剧的热心探索,他很满意得以为这是他的归宿。在那个已然遥远的冬季里,隐约还能听得到,人头攒动的喧闹和雷鸣般的掌声回荡在剧院大厅里,庄严的人物角色慢慢踱出舞台,演员格里高利·派克朴素得向观众们道谢“能回家真好”。
事隔64年之后,这次,他是真的回家了,带着曾经撼动全世界女人的体面、整洁、敬业、恋家,走得平静从容,就象那个目送爱人公主离去而不动声色的男人结束了假日,凝重如蜜——“像闪电似的,他在这儿的日子结束了——在人间的欢乐中,在完成了他对人间的任务以后,没有丝毫痛苦地结束了。他比成千上万的人都要幸运。”
导演莱因哈德曾经说,在这个行业里,见不到一个比格里高利·派克更加努力的人。派克的名字是一个个理想堆砌起来的象征,儒雅沉着、一丝不苟,情意绵绵,将所有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在幕布徐徐落下的瞬间里,除了你的叹息他余下的总是期盼另一次相见的刺激。他从未让倾慕者心慌意乱的犹豫过,如同他曾经体验的黑白分明的银屏时代,以至评论家们以一种质疑的口吻不停的反问着,“这个男人的生活果真没有荒唐?”
他的确有多愁善感、意志薄弱的时候,比如《枪手》里的一个其历史并不值得敬佩的人,《爱德华医生》里那个神经质的男人,《空谷芳草》里放荡不羁的年轻人,他还做过地道小流氓做过的事情,在《太阳浴血记》里为了寻欢作乐炸飞整列火车。更多的时候他却是那个《晴空血战史》里的英勇将军,〈罗马假日〉里成全爱人的英俊记者,以及《乱世夕阳情》里深情豁达的老人、〈麦克·阿瑟〉将军的不断用力去参与的生命。岁月更迭里,他的面庞渐渐棱角更分明,有了一张年老沧桑的容颜,有什么关系呢?记忆和影象是可以复活的,一次又一次,守望着不肯轻易放纵的情怀。
派克在扮演完90年代的几个电视短片后息影,他回到自己的伯克利母校参观,向那里的青年学生们发表过一个简短的讲话,他铿锵有力的说“不加思考的人生是一场悲剧。”派克满头的银发在自己曾经度过三年青春的四季嬗变的校园,格外让人敬畏。他就象为了思考一步棋,把少年等成白头的人。有个年轻的学生向〈人物〉杂志的记者感慨,过去虽然过去了,派克的偶像力量似乎一点也没有减弱。
镜光羽影依旧,其实我们不必觉得特别悲伤,天堂里也该有他的角色,这是一场没有辞行的离别,生命只是用另一种面目出现在不能为世人熟识的家园,就象他说过,能回家真好。。(撰文/许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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