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娱乐讯 由浙江华策影视股份有限公司、宁波广播电视集团联合出品,著名编剧冯骥执笔,著名导演安建执导,陈学冬、颖儿、经超、张哲瀚领衔主演,安以轩特别出演,郭京飞、印小天等友情出演的青春励志谍战剧《解密》正在紧张后制中。该剧改编自“中国谍战小说之父”麦家的同名经典小说,围绕“傻瓜天才”容金珍(陈学冬)破解“超级密码”紫密、黑密——展开了一段“碟中谍”的传奇故事。
1991年,麦家就开始创作《解密》,时间跨度11年,被退稿了17次,共写了121万字,最终发表了21万字。2014年《解密》在欧美21个国家同步发行了英文版,还被出版方企鹅蓝登书屋集团收入了“企鹅经典文库”,同时入选《经济学人》杂志评选的年度优秀小说,推荐语:终于有一本不需要欧美读者对中国有特别了解就能读懂的中国作家作品,由前情报部门人员创作的这部小说,因其很好的节奏和新奇的故事脱颖而出。
麦家的小说极为抢手,有的甚至改编了很多版本,但是《解密》却是他最后一部被改编成影视作品的谍战小说。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在了导演安建手里。安建是当代现实主义电视剧的代表性导演,其作品《北风那个吹》《小姨多鹤》《家常菜》《双城生活》有着广泛的影响力。一个擅长发掘日常生活真味的导演,却接了一个充满传奇和想象色彩的题材,他有哪些创作心得呢?带着众多问题,独舌记者对《解密》导演安建进行了一次专访。
1.《解密》长在塑造极致化的人物
独舌:《解密》是麦家最后一部被改编成影视作品的谍战小说,作为导演,你觉得这部小说改编的难点在哪里?
安建:这个剧的核心其实和传统的谍战剧不太一样,很难用谍战这个框去概括。当时我看了小说之后,感觉很难改编成电视剧。麦家找到了我,谈得比较投机。其实之前别的公司拍他的两部小说都找过我,但是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这种题材肯定是有限制,有挑战性,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首先,麦家对创作非常宽容,没有太多的要求。另外一方面,为什么《解密》这么长时间没有改编影视剧?我认为最主要原因在于,它是麦家小说里文学性最强的一部,讲故事的方式或者叙事策略煞费苦心。在他的小说中,其实是“去故事化”的,这是小说风格化的特质。电视剧改编小说,第一条就是一个“俗化”的过程,把一个凝练的东西去具象化、故事化,让普通观众看得懂。小说可以大量描述、情节缓慢,但谍战剧不能这样。
比如,郭京飞演一个把陈学冬招进来的教官,在小说里,这个人物就像谜一样,这样有魅力。电视剧就不行,你一定要有一个终极任务。为了让故事完整,确实想了很多办法,小说你可以边看边想,把故事建构得很清楚,但是电视剧必须上来就很清楚。
独舌:电视剧版比起原著改编幅度有多大?
安建:很难用百分比来形容。什么叫忠实于原著?忠于原著的精神还可以,完全按照那个路子来是不行的。它好在有一个非常适用于电视剧表达的东西:用整部小说去写了一个人,精神气质、喜好、个性的细节都比较丰富。在这个基础上,它可能跟那种围绕事件展开的谍战剧不一样,我们就是全力去塑造这么一个人。
一个高智商、低情商的人如何开发他对一些常规情感的感受力,比如爱情、兄弟情义、家国情怀,实际上是一个唤醒的过程,否则的话他没有办法从事隐蔽战线的工作。一旦去讲这么一个人物的成长史,就有趣了。当时讨论以后,整个团队达成一致:这是一个青春励志的成长故事,它的类型是谍战,背景是50年代。
独舌:作为一部谍战剧,《解密》有哪些独特之处?
安建:看戏的可能不讲道理,但我们拍戏的一定要讲道理。第一,一定要老老实实把这个故事的逻辑讲清楚,这是必须的。在进入到谍战部分之后,你是不能有任何破绽的,分析推理一定要严密,这是简单的故事逻辑;第二,人物命运的逻辑一定要自洽,有的戏为了把故事说清楚,不该他说的话也让他说,不该他办的事也让他办,这是经常会发生的,我们不能这样。第三,最高级的是性格的逻辑,其实是“反逻辑”。比如,两人刚认识但是不一会他们就打了起来,看着意外但是回头看真漂亮,其实有原因,他俩就是要干起来。
我们这部《解密》基本是按照这三条原则来拍摄的,我希望它是讲道理的,清清楚楚围绕容金珍讲了一批年轻人的成长史。不光是“小鲜肉”的角色,像印小天和郭京飞演的教官,我也把他们的人物发展脉络捋得清清楚楚。比如有些人是牺牲了,有的是奉命调走了,留下八个字“降级使用,另有重用”,从此在这个剧中就消失了。还有个女的爱上一个人,爱他的方式是放弃他,离他远远的,从他的生活中消失,让他永远见不到她,这样他才最安全。这都是单独个体的命运,有意外有反转。
2.特殊年代的生活质感一定要还原
独舌:除了改编以外,创作过程还遇到了哪些难点?
安建:在还原50年代的时代风貌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些问题,它比民国、古装要麻烦得多,不单是建筑和环境,包括那个做派。那个年代的人还活着呢,他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我们这个剧一方面是特别正,另外还是好看,首先比较养眼嘛,故事的激烈程度也足够,再者它在谍战剧中还比较有新意。我一点不排斥这里边的人文情怀,一点不排斥这里边的抒情性。这种东西会不会降低节奏?不会,因为它附着在一个谍战的类型里面。
独舌:既然故事发生在50年代,那么面临的究竟是台海危机还是美帝特务?
安建:都没有,第一没出现美国,第二没有出现国民党,大家都知道在那个年代的敌人是谁,统一表述就是“海外间谍组织”。我们这个城市也是虚构,是个大后方,在这里有个“国防213工程”,213工程干嘛的不知道,然后我们查了一下背景,在那个时候无非就是导弹和原子弹的外围设计和试验,敌人来搞破坏。原著里面没有这些东西,但作为电视剧如果不这么设计,缺乏内在的逻辑联系,有这么一个终极任务存在,才会不断地过招,不然你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独舌:年代背景和历史风云都淡化了,终极任务也是用数字代指,国民党和美国特务都不出现,其实多多少少有些架空了,所以更偏于一个关于人物命运的传记片?
安建:对,但是它的故事特别激烈,50年代的敌特组织是哪些?不就是这些美蒋特务吗。这不仅仅是为了审查方便,说实话,这事不能那么具体。创作的时候尊重那个年代,但是千万不要套那个年代套死了。现在的背景,从1955年开始也就两年的事,我们充分研究了50年代中期发生的事,包括苏联第一台计算机出现的时间,当时有没有给中国,这些东西我们都考察过。
比如说服装,我们为了画面漂亮做了一些改进,但实际上从1955年授衔到1957年,是中国军装最乱的一个时代……凡是做了的事,我们都是知道的,不是说无知者无畏。我们选择的服装,仿苏联空降兵的特训服是在我们军装里很少的,都查过为什么按这个标准做,看似漂亮得过头,其实有据可查。我就是想在所谓的时尚和现实主义之间找到某种平衡。
独舌:英国拍的《模仿游戏》,那也是一个谍战题材的人物传记片,你们有没有做过参照?
安建:整个剧组全看了这个,有很多想法是从那里边来的。当然它有自己的长处,但是落实到《解密》这部戏,和《模仿游戏》毫无关系,它就是讲一个人物的成长。
独舌:把具体事件虚化以后,还是要做出一些质感来,刚才说到了服装,那道具和置景方面你是怎么处理的?
安建:虽然选在成都大邑拍,但是701的内景几乎全部是我们自己做的,不仅仅是搭景,包括那些监听设备、破译设备,把我为难住的比如说开始有了对讲机,最早一批的无线对讲机。为什么我们这部戏的特效量也比较大?现在的景区都比较新,虽然是仿民国的,那个质感无论如何都是新的,弥补就是后期想办法把它做旧,去补它的生活化气息,这些东西的重要性都远远比道具重要。
独舌:《暗算》里头的701所,穿的衣服都是蓝色的中山装,工人也穿,农民也穿,看不出区别。
安建:关于服装,后来按照国安的意见作了一些调整,那时候还没有单独的国安系统,国安和公安是一块的,又是公安又是部队,服装都差不多,但是领章有区别,实际上是公安军。我们这里面在701内部都是穿军装,离开出外勤就是便装。当然穿军装也有利于拍得好看和精神,但我的底线就是至少要讲道理,比如说这一点可能是不符合历史,但是我们知道历史事实是怎么样。
独舌:看上去《解密》就是《暗算》里陈数演的故事和王宝强的故事合二为一。
安建:那还不是,我觉得这个人物还是特立独行的,虽然他也是一个数学天才。他本来不想做这一行,是被裹挟进来的,确实是一个生活上的白痴。这个“解密”对我来说有三个意思,第一,真正当年701的故事被解密了,到了90年代这个单位被取消了,像里面他说的:和平真好,我们再不需要做这样的工作。这个单位被解密了,他成为701特别单位唯一活着的人,照片被挂进荣誉室,701历史上没有一个人同时获得过一个一等功和一个特等功,他破了一个“紫密”一个“黑密”,得了。另外一个层面是讲他破译这两个密码。第三就是讲了以容金珍为主的这群年轻人的人生,从一个普通人是怎样培养成为特工的,解密这种不一样的人生。
3.好故事、好人物永不过时
独舌:从整个演员班底来看,基本上是一个青春版的谍战剧,似乎和大家对这个类型的印象不同。
安建:用了一批“小鲜肉”,年轻演员是制作方拿数据跟我推荐的。刚开始我还戴有一些有色眼镜,但是拍摄以后,我相信他们至少在表演上会有巨大的突破。陈学冬是第一次演电视剧,在这个戏里头需要几种表现形态。要表现一个天才,天赋异禀却不谙世事,就是智商超常而情商很低,这其实比较考验演员。
独舌:和这些“小鲜肉”、偶像剧演员合作,有没有一个磨合的过程?
安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一样,这些孩子来之前都知道他们会换一种方式来演戏。我原来做好准备花一定时间和他们磨合,但是几天之后他们就非常自然了。另外我比较注重那种氛围,首先要像那个年代的人,我们致力于营造一种氛围,一旦进入那个状态,我希望大家回到那个年代。
我要表扬的是他们对角色是喜欢的,他们来这个剧组非常努力和配合,他们拍这个戏在体力上付出了很多,而且周期很长。陈学冬有一次跑了一整天,中途还那么冷,人工造雨浇着,照样坚持,这种氛围永远值得尊重。我不管你挣多少钱,你是什么名,你从事了这个职业,就要对这个职业有尊重。《解密》这一批都是好孩子,他是奔着做一个好戏来的。
我觉得有这个前提,再加上有一个相对充足的拍摄时间,他们就能完成好角色,否则我想帮他是没有空间的。
独舌:现在大的谍战剧很少了,能让大家记住的都是好几年前的作品,你怎么看?
安建:电视剧到了什么时候也离不开两件事:一个是人物,一个是故事,塑造好人物,讲精彩的故事,这永远没有错。现在玩概念的太多,做花活的太多。故事本身不精彩,要求我们所有的演员都像周星驰和憨豆,用个人魅力驱动剧情,可能吗?要不然就是无休止的动作,为什么一些戏枪战不停、跟踪不停?因为它没情节,玩命抻时间。
这个剧还是认真的,从麦家开始,包括整个团队,正儿八经想做一件东西,但究竟出来能否让观众满意是另外一回事。但就我所看到的谍战剧里头,这个肯定是有特点的,它塑造的人物是比较极致的,所有的篇幅和笔墨都是围绕人物而设置。
独舌:你的作品以现实主义的当代剧为主,大IP剧的冲击,加上审查的趋严,投资公司的急功近利,有没有造成现实主义题材越来越难做了?
安建:首先,像当年的涉案剧、反腐剧不能上卫视黄金档,这个因素是我们不能控制的。掌握了话语权,给社会提供正能量,我们也应该尊重。还有一个恐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来自经济大潮的商业影响。这个也要分清楚,它的好处是给这个行业的从业者带来了物质上的提升,让大家都提前过上好日子了。但是要明白,我们是推波助澜者还是清醒者,现在大部分人都是推波助澜者,有媒体的力量、资本的力量,以及在资本裹挟下早就没有了原则的创作者,这是一个集体的合力。
我还是认为,说那么多概念都没用,还是要掌握两把刷子:讲好故事,有好人物,什么IP这两点都不能丧失。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有中国电视剧这样的历史,产量如此之大,从业人员如此之多,社会影响力如此之大,但是反过来在产生影响同时,我们培养了观众怎么样的品味?我们不能说没有好作品,但总体上而言,还是败给了商业力量。观众的审美是需要培养的,我们现在是永远在妥协。我没有能力改变现状,但是我自己拍戏是非常清醒的,迎合也迎合不好,我干脆怎么舒服怎么来。创作怎么才能好玩,绝对不是大家都在做一种东西,而是所有的作品要有个性。( 来自影视毒舌 文/杨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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