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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香兰(左三,许晴饰)在咖啡馆和一群穷艺术家玩,伯爵过来找她吵架。伯爵走了,顾香兰大喊:“喝酒!”许晴说,一个柔和的自己,和内心另一个痞和匪的“小伙子”,成就了戏里的顾香兰,也成就了“带劲儿”的自己。 (作者供图) [婵犵數鍎戠徊钘壝洪敂鐐床闁稿瞼鍋為崑銈夋煏婵炵偓娅呯紒鈧崱娑欑厵婵炲牆鐏濋弸鐔虹磼娴e湱鍙€闁哄本鐩獮鍥敆閸屾稒鐣� |
赖声川的《如梦之梦》2000年首演,是“表演工作坊”的重要里程碑:戏长8小时,观众坐在舞台中央,演员围绕观众席在行走中表演,观众可以随时转椅变换自己的视角。2013年4月,新版《如梦之梦》北京首演后,还将在乌镇戏剧节、上海、台北和新加坡公演。
故事从2000年的台北,一位刚毕业的医生开始,她第一天上班,病房中的五位病人当天死掉四位。她怂恿濒临死亡的“五号病人”讲述自己的故事。
许晴饰演年轻时的顾香兰,她1930年代是上海名妓,她经历了骗人和被骗,从旧上海到老巴黎,从名妓变成伯爵夫人又变成了保姆,一个故事串起另一个故事,一段历史勾连出另一段故事。最终她死在了“五号病人”怀里。
一个舞台剧,到底能有多少“可能”?看戏的观众,到底渴望获得怎么样的剧场体验?
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梦之梦》不仅有创作者的小心思,也有戏剧人的大情怀,打破了剧场,拆掉了椅子,下沉了舞台,当如梦的故事流动在四面环形的舞台上,观众也便“随波逐流”地转动着角度,成为戏的一部分。
《如梦之梦》讲的是人生的故事,观众也便和我们一起共度这人生中的八小时。我喜欢“共度”这个词,好过“分享”,“分”之有份,“共”为一体。
有些事,一说便错
赖声川的佛学隐喻在牧羊人的故事、煎蛋的故事、笼中小鸟的故事中。而我的禅意则化成舞台上一圈圈的行走,凝神聚气,心无旁骛,那是我的修行。
不破不立,如此打破格局,才有了机会重现创造舞台和观众的关系。但对我而言,形式上的创新固然可贵,但在内容上、角色上能立起来才能让我信服,让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去表演。在过去四个月里,我和舞台的关系发生了很多变化。在一次次的舞台排练中,在一遍遍的人物分析里,在一圈圈的踱步绕场中,在我把自己从许晴变成顾香兰的过程中,我在酝酿我的“场”。我心里的声音,慢慢清晰而洪亮起来。
有一场戏,伯爵金蝉脱壳,用一次火车事故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顾香兰一个人回到城堡,才发现伯爵已经破产,银行清算,城堡抵押,她毅然散尽所有,净身出户。在城堡和律师的对话,发生在舞台的北侧。看过“如梦”的观众或许知道,因为莲花池的设计,北侧舞台更北还有一片观众区,而大部分时间他们只能看到北侧舞台的“背面”。因此,在北侧舞台上表演的人,要有意识地“打开”自己,在符合剧情的前提下,让更多北侧观众可以看到人物正面。
“打开”自己?如何做到呢?太形而上么?太多动作了么?转一圈么?
赖老师著名的《暗恋桃花源》中有一句台词,说江滨柳形容云之凡“如一朵白色山茶花”,戏中的演员便问戏中的导演,到底怎么样才算“人如山茶花”,有些事,道可道,一说便错。
打开自己,是演员和舞台的关系,也是一种场。如果这么说太过玄妙,不妨想想什么样的女人才算一朵山茶花吧。
劲儿!
我觉得是我是“带劲儿”的女演员。有时候我接受采访说到此,记者不明白,写出来不是我的意思。这是我说话的风格,大部分时候只有熟悉我的人才懂。
什么是“带劲儿”?
文字的确会误导这个词。当然不是用力、强势、厉害,那样解读太浅;也不是端着、拿捏作态,那样解读太偏。在大家熟悉的温柔面孔和真诚角色之下,我的内心其实住着一个小伙子。其实正是这“小伙子”引领我走进了顾香兰的世界。她的解放、她的心酸、她的爆发、她的坚持。
在《如梦之梦》中,有一场戏,顾香兰在蒙帕那斯的咖啡馆和一群穷艺术家玩的时候,伯爵找到她,和她吵架,骂她:“你就是低!哪里低你去哪里!你就是个妓女!”顾香兰看着这个曾经誓言旦旦去爱她、给她自由的男人,瞬间明白,他们之间的故事结束了。伯爵走了,她大喊:“喝酒!”从此心里裂开了一片冰河,白色如碎片般杂乱地四散蔓延。
很多观众在看到这场戏的时候很惊讶我的表演,想象不到我“可以”这样演。我想观众们都因为熟悉我以前的角色和形象,意想不到看到我的另一面。说人性百态或许有些矫情,说性别倾向又太过简单,我心里的“小伙子”虽然鲜为人知,但是我的柔和“他”的“痞”和“匪”才成就了现在的顾香兰,也成就了现在的我。如果有一天,我爱了我的她,也不足为奇。“她”的婀娜也好,摇曳也罢,若没有“他”的率性和天真,又怎么能笑得那么灿烂? 由内而发的能量,或许只有舞台下的观众才能读懂这股子“劲儿”吧!
疯子的创造力、傻子的行动力
今天中国的娱乐圈、文艺圈,看上去特别朝气蓬勃。新的明星、新的节目、新的票房数字、新的价值,几乎每天都在被刷新。我们不断听到一个又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在貌似火热的表象之下,大众对文艺作品的“味觉”退化了:我们看惯了陈词滥调,习惯了微博吐槽。一边被骂一边蹿红的作品和人越来越多,恶性循环的逐利制作越来越多。如同不停旋转的车轮,在一条不那么值得走的路上高歌猛进,渐行渐远。
事实上,这个圈子里的聪明人太多。聪明人因为聪明,所以懂得“两害相权取其轻”,懂得“择其善者而从之”,懂得“投资回报比”,“成本利润率”,懂得如何获得某样东西的通途,更懂得如何以最快的方式、最小的代价获得这些东西。
这么说,并非“抨击”,也不是要“炮轰”,不这么说恐怕又会被某些媒体臆断我的话。我只是发现,聪明人虽然易于成功,但那些真正为世人惊叹的奇迹,大多是被一些疯子和傻子做出来的。从梵高到李安,从梅兰芳到王小波,疯子的创造力和傻子的行动力真正地改变了人类的、艺术的世界。
决定出演《如梦之梦》后,我经常想起这些。几天前,制作人告诉我这出戏现在多么火爆多么受欢迎时,我还经常想,感恩观众们,让我们这些疯子和傻子再一次得到了认可。我不能妄言“如梦”能在华语戏剧的历史上名留青史,但至少,我们能留在每一个看过戏的观众心里,能让他们在多年以后依然记得,曾经有那样一部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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