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有一些妓女的形象都很完美,为爱不顾一切什么的,但这个人物不是,她有无限的可能性。到了某个阶段,你会想演一个够复杂、哪怕不完美的角色。" 许晴在《如梦之梦》舞台上展现出的风韵令很多观众眼前一亮。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摄 |
在赖声川的8小时“巨作”《如梦之梦》中,许晴的表现可以用“惊艳”形容。她扮演的顾香兰是旧上海天仙阁里顶尖的妓女,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无数,而因为对自由的向往,她跟随伯爵来到法国,进入巴黎上流交际圈,却发现又进入了一个新的牢笼。
彩排刚开始时,许晴就找来很多法国摄影集,都是巴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黑白照片,街景、咖啡馆,包括马蒂斯、达利、毕加索这些艺术家的工作状态。许晴说,舞台上的顾香兰,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走步,你都能由此想到、看到她后面的人生是什么样子,“在舞台上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是戏,打开自己,相信这个人物,这就是这个角色给予我的丰厚体验。”
接戏 因为顾香兰敢爱敢恨
新京报:你觉得顾香兰什么地方最吸引你?
顾香兰:她是很真实的,敢爱敢恨,活在当下。而且她很勇敢,作为一个顶尖的妓女,她嫁给伯爵,甚至在不会说一句法语的情况下,就去了谁也不认识她的法国。
以往有一些妓女的形象都很完美,为爱不顾一切什么的,但这个人物不是,她有无限的可能性。到了某个阶段,你会想演一个够复杂、哪怕不完美的角色,然后为它把一切归零,全力以赴。
新京报:在你看来,顾香兰对爱情是怎样的态度?
许晴:她很复杂,每个阶段都有意思。比如最后要从法国回中国的时候,她去看病重的伯爵,她说,我来给你上杯茶,我要回中国了,因为第一次在天仙阁见面时,她就是给伯爵上了一杯茶。其实这是很狠的,比歇斯底里更气人。
新京报:赖声川会给你一些什么样的辅导吗?
许晴:比如刚说的这个细节也是赖老师加的。赖老师特别注意细节,他不会一定要你做什么,他会一点点加细节。排这个场景时大家一起讨论,你可以暴怒,也可以笑着敬茶。赖老师是个很好玩的人,他会让我们都演一遍,然后选一个最适当的表现方式。这样雕刻细节、寻找认同的过程,很有意思。
表演 明场换衣服最让我紧张
新京报:你之前做了一些怎样的准备?
许晴:我看了很多巴黎的故事,也会从一些电影上找灵感,比如伯爵遇难身亡,噩耗传来,顾香兰是怎样的状态?我就找来玛丽昂·歌蒂亚的电影《玫瑰人生》,她演的正是那个时代的法国女歌手,可以看到那时候穷艺术家在怎么讨生活,而且她的爱人也遭遇了飞来横祸。
新京报:一个妓院“头牌”,找到这种感觉难吗?
许晴:工作人员帮我找了一些资料,我是看完就过去了。重要的是在现场体验和对手的人物关系,演戏演的就是人物关系。
新京报:那你觉得难的地方是什么?
许晴:舞台和观众太近了。四面都是舞台,我要经常绕场,还要明场换衣服(带着戏在观众面前换)。伯爵死之后,有一场戏我要脱衣服脱到只剩衬裙,再上场时就是清扫工人了。这么多绕场的走,走也要走出态度,而且不能有走台的痕迹。
新京报:你觉得演电影和演话剧的差距大吗?
许晴:赖老师的剧本有很多电影语言,而且《如梦之梦》是戴麦的,演员的舞台技术和经验都要求“很自然”,因为观众的体验一定不是电影镜头。要高级的无技巧。我觉得任何工作,真挚是最重要的,舞台表演更要有。
新京报:正式演出之前觉得紧张了吗?
许晴:我主要紧张在于,不下台要十几秒换好衣服,而且还是旗袍扣。我很怕开灯后站错方向,我们彩排有时开玩笑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舞台灯一亮,我在东边,而对手在西边。所以每天都要在排练场默一下方向。
感情 我对爱肯定不是这样的解释
新京报:你觉得顾香兰身上有和你相似的地方吗?
许晴:顾香兰算是和我自己差距最大的一个角色。比如以前我演孝庄,有我相通的东西,也有我的认知。但这个是妓院的头牌,我一直想解释,她的爱情到底是爱还是不爱。文学作品中,妓女为爱献身、为爱而生,但顾香兰不是简单的风尘女子,她就是职业上特别专业,她一定有爱,她是变色龙,比如张三来了,爱她很真,她本能地应对真爱;别人调戏她,她也调戏回应;别人想来征服她,她抗拒。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
有人说她不爱伯爵,我认为她是爱的,但她只有那么一部分。伯爵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要了,不然顾香兰也不会连法语都不会,就那样走了。她本来在中国已经如鱼得水了,但她知道自己最终的出路无非就是赎身或做老板,她想要自由。
和伯爵去法国后,她发现自己也不自由,比如伯爵让她必须穿旗袍,还不断刺激她,所以那时她一定不会再爱了,最后是恨。
新京报:这是你不能理解的爱情观?
许晴:别人叠加给她的,她都加倍还给别人。我对爱肯定不是这样的解释。
顾香兰的笑都不是那种甜美的,谭卓(青年版顾香兰)可能会有那种甜美的笑,因为那个时候她在和王先生谈恋爱,但我演的顾香兰很少有那种笑。她是会跟伯爵说,亨利,我要你好看,你对我这样,我比你更狠。她有她心机很狠的一面。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刘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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