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导演缺乏回到“源代码”的勇气

贾樟柯和他的评委同事们

　　9月3日，第68届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评委会主席贾樟柯带着他的同事们举行了媒体见面会。见面会上，贾樟柯表示了对中国电影的忧虑。他认为，中国电影很大的一个问题就是缺少当代性，在对历史的看法、对人的观念上，都和国际电影的发展脱节，因此，怎么让中国电影成为世界电影的一部分，是每个中国电影人都应该思考的内容。（9月4日新闻晨报）

　　让中国电影成为世界电影的一部分，这是一个很新颖的提法。我想，这绝对不是让中国电影市场成为好莱坞附庸之类的“阴谋”，而是一种让中国电影产业不至于被世界电影产业抛弃的鼓励。的确是这样，我们的电影很久以来就处于停滞不前的泥潭了，电影技术落伍、电影思维陈旧，最重要的是，我们的电影导演们普遍缺乏一种回到“源代码”的勇气！

　　请原谅我借用了最近正在上映的《源代码》中的概念，因为我感觉那个有些晦涩的概念和一名导演应该具备的的人文反思理念是何等的相似。不管《源代码》被人们如何解读，我更愿意把他解读为最初、开始、缘起，因为柯尔特·斯蒂文斯上尉一次又一次往返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答案，寻找历史的答案、自己的答案、未来的答案。而除了上尉，每个人、每个民族、每个国家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历史源代码”，那是最真实的一段，那是寻找一切问题的根源，同时那也是创造新的世界的根源。是的，关于电影，我们可以将很多不如意归咎于电影环境，但是包括贾樟柯在内，又有谁真正的一次又一次的往返于现实与历史之间，去承受在历史中寻找、在现实中摸索的磨难呢？我们的导演们不能深刻的反思历史，因为他们不曾痛苦的“穿越”；我们的电影远远的脱离了现实，因为我们的导演们不曾怀疑过现实中的自己；我们的电影无法创造一个崭新的未来，因为他们不敢像柯尔特·斯蒂文斯上尉那样让过去的自己死去。

　　正因为如此，我们的电影作品始终不能给人一种深刻的印象——让人一看就是中国的电影。您也许会说，武打动作电影不是中国电影的特色吗？我认为不是。当《黑客帝国》等影片可以通过电脑特技来完成那一系列动作时，武打就是好莱坞的一个元素了。真正给人印象、打下烙印的不是外表，而是那种深层次的底蕴。比如《源代码》，尽管他披着科学的外衣，但实质依然是在兜售那种美国式的英雄主义。柯尔特·斯蒂文斯上尉为美国奉献了自己的躯体，还要奉献残存的“神经”，这与美国几十年来的英雄主义影片是一脉相承的，甚至升华到更为极端。而我们中国的电影，却什么也没有，连那种流行到苍白的“商业市侩”都没有。

　　也许有人会说，我们在拍自己的电影，何必去管别人的看法。但问题是，这本身就是一种回避，你连深入到自己内心深处去反思现实、历史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敢说那是自己的电影呢？也许会有人说，我拍的东西，很多人是看不懂的。这难道不是一种掩饰？随着时代的进步，人们解读一部“异类”作品的时间跨度已经大大缩短，更何况艺术的语言是相通的，怎么会有人不懂？看一看中国近年来的所谓大片吧，哪怕是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票房，有几部有哪怕一点哲学思考的影子呢？而那些被我们斥为商业垃圾的某些国外电影，却时常让我们不经意的能够思考。因为人家最起码的能够正视现实，至于我们则总是摆弄一些糊弄孩童的杂耍。 有时我就想，如果“唐山大地震(高清在线观看)”这个题材让好莱坞拍会是什么效果呢？至少不会是今天的模样吧！

　　一个缺乏回到“源代码”勇气的导演群体，在今天这个电影世界里自然是要脱轨的。“让中国电影成为世界电影的一部分，是每个中国电影人都应该思考的内容”，这的确重要，可是培养导演们回到“源代码”探求答案的勇气却更为重要，不是吗？

　　姜伯静（影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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