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不到一周内连续看了两部“中文外国片”——我的意思是，中国人在全部在外国拍摄的电影，当然，片中肯定有一主角是中国人。这样的“数量”和时间“密度”以我观影经历而言，前所未有，因此，当看着《幸福卡片》（先看的是《巴黎宝贝》）时，一种怪怪的同时也感到有些吊诡的感觉油然而生：难道多年前的那些电视剧如什么《北京人在纽约》、《别了温哥华》这类国人急着要开“洋荤”的好奇心在电影重现了？又或是中国题材没什么好拍了？再就是这些说不上大但也说不上小的电影制作要“出洋制胜”才行？要不，怎么解释这个“数量”与“时间”？又或，真的只是凑巧？总之，疑问一串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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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宝贝》剧照 |
先说说《巴黎宝贝》吧。邓超(在线看影视作品)饰演的富二代马小顺借留学之名在“花都”巴黎风流快活。因为太花、消费太超前而忽然被国内家人截断经济来源，迫不得已要捐精求财，岂料，其精子与好友Alex的精子被掉错，令一心想要个金发娃娃的女作家Emma生下来的婴儿Claire却是个黑发亚洲裔宝宝，Emma要追究事件责任。于是，一场官司无可避免要展开。但很快， 马小顺发现，小宝宝Claire竟然是自己女儿！一心想留在巴黎的他，企图认上女儿Amy为由找到了一个合符法国法律的依据。就这样一场异国闹剧就这样展开。
马小顺千方百计地要Claire开口喊他一声爸，是他的律师教他的；为了掩饰身分，他要与Alex扮基；为了生活，他在夜总会打工时有时不得不要男扮女装“救场”；他虽然真的爱上了年轻女歌手Amy，然他无法解释他当下发生的一切……影片充满喜剧元素，但问题是这样一个空中楼阁似的故事与多年前一部《布拉格有张床》（珠影出品，1998）那样，很难构成所谓人是需要责任心或说什么成长过程的必然之类大话的要旨——因为这一切都太虚、太假和太过地没戏找戏了。要节省制作费用，影片多为室内景，外景甚少，故此只能削足就履地将人物、情节安排在不合理空间和环境；为了方便叙述，让伊能静(在线看影视作品)开了家非华人为主要消费对象的夜总会，好像就是为了让马小顺能够继续拥有在巴黎混下去理由的同时也令他与伊之间有段暧昧关系；马小顺因为要应付猝不防及场面而大玩“百变形象”，当然就是因为为了搞笑而搞“百变”了——作为喜闹剧，生硬推砌是少不了的，但因为“中国没什么题材可拍了？”疑念萦绕着而非要到欧洲才可能取悦观众？最吃不消的是，全片人物无论中外个个均操一口流利京片子（据说是有英语版的，不知为何试片上映的竟是配音中文版，然我又好奇起来的是：为什么拍巴黎故事而无法语版？）而不是普通话？我宁愿马小顺说一口口蹩脚的法语做成因为语言上的错摸构成笑料还好，还要来得舒服些。
生硬照套的搞笑情节兴许会让观众发出笑声，但因为未能紧扣生活而凭空想象的时候，影片留下来的就只有苍白与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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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卡片》海报 |
与此相反，当我看到的《幸福卡片》仍然只是高清录像（因为密钥的关系，时下数字版电影要进行提前一些试片也就只能如此），光影音色虽然大打折扣，但故事不仅仅因为感人才认为它的出色，归根结柢的是，它能够拍出人的真性情以及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维系着的美丽、善良，并表现了自我救赎精神。事实上，影片开始没多久，我就猜想：它是否按真人真事改编而成？后来问出品方，果然。
中国某福利院（实质是孤儿院，但据称，在中国是不能有“孤儿院”这一称谓的，这令我又增长了对中国内地的见识）少儿合唱团到澳洲演出，随团来悉尼的妹妹（朱琳饰）一心要找自她三岁起十多年来就一直资助她的兰德尔叔叔（盖•皮尔斯饰），为了一见这名从未谋面的“亲人”，妹妹甚至不惜违规离团。未料，她后来找到的兰德尔叔叔居所竟然座监狱，而这“叔叔”是个囚犯！这一切太出乎意料了，但为了报恩，也不计较他的过去，妹妹没有迟疑，她要留下来待“叔叔”出狱后，与他一起生活，照顾他。
本片故事十分简单，一直是单线发展：寻人过程也不复杂，妹妹找到恩人的结果也未曾让她产生什么纠结，兰德尔也不曾想过这有什么值得炫耀之处，反而觉得自己身陷囹圄而抬不起头做人。而他所以被判入狱，是为了帮哥哥一把骗得保险，不料，意外地死了人，因此他被判坐牢。稍微加强了故事性的是，妹妹差点误入歧途成了偷车集团一员。但因为故事主题集中，凸显了两个主角之间的关系并在他们一再见面后的变化，兰德尔所以要资助一个遥远中国孤儿就是为了自我救赎，从未曾想过要求有什么回报；妹妹想留在澳洲，也不过是为了报答恩情并不因为澳洲较中国的生活优越——这种纯之又纯的人际关系在影片有着平实自如的描述，没有刻意煽情，也没有添油加醋地将异国风情或离奇经历加以渲染，如一股清泉般缓缓淌流，只有涟漪，没有波澜，令观众在这平缓中获得感动、领悟。或许，影片的结尾还是仓促了一点，转眼间妹妹就愿意回国了，虽然兰德尔经已获得假释出狱。这样仓猝的结束留下来的空白太过狭窄了，显得颇急促，让人有某些不解，也未能让人回味。本片是中英对白，这就让人感觉舒服多了。
本片是中澳合拍片，题材也是由澳洲方面提供，真实的真人真事是澳洲一名囚犯他资助了多人而非指定某人一人，本片则是取材于这样的素材再进行创作。个人认为，除了表现了诚意以外，本片通过对这段异国人缘的因逢际会以求达致对人性本身的描述，这个改编是成功的。
《幸福卡片》与《巴黎宝贝》这两部同样“因逢际会”而前后出现在中国电影院的大银幕上，从另一角度看，中国三十年的变化确实会出现好些令人始料未及的现象，当然也抱括电影在内，就如这两部“中文外国片”的出现那样。
列孚（香港资深影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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