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佩蒂去世 北京芭蕾舞大赛以《卡门》致敬

2005年，罗兰-佩蒂在中央芭蕾舞团亲自指导排练。

　　从昨晚到今天凌晨，很多舞蹈界人士都在努力打探一个消息，远在日内瓦的法国芭蕾编导大师罗兰·佩蒂是否真的去世了。北京时间7月10日清晨，罗兰·佩蒂的妻子第一个发布了消息，称罗兰·佩蒂因白血病去世，享年87岁。但消息传到中国，很多人都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曾费尽周折把罗兰·佩蒂和他的作品请到中国来的前中央芭蕾舞团团长赵汝蘅，便是不愿相信这个消息的人之一。

　　“昨晚我一夜没睡，特别难过。”赵汝蘅提起这些，心情仍然非常沉重。罗兰·佩蒂去世如此牵动中国舞蹈界的神经，除了因为他是世界三大芭蕾编舞大师之一，还因为他曾亲自挑选、培养中国演员排练他的作品，并将中国演员推向国际舞台。基于这些贡献，2006年，他被授予“中华人民共和国友谊奖”；2008年在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又被授予“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文化交流贡献奖”。

　　“想念北京，想念芭蕾舞团”

　　1994年，刚刚成为中芭团长的赵汝蘅就跑到法国大使馆，请求引进、排演罗兰·佩蒂的作品。不过，这次请求只得到罗兰一纸传真回复，上面说“我的作品可很贵呦!”后来，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团长布里吉特提醒，“你们最好亲自来，当面和他说说。”直到2005年，赵汝蘅和罗兰终于在巴黎见面了。

　　“在酒店的咖啡厅，看到一个特别精神的老头儿，手里摇着一面小的中国国旗，迎接我。”赵汝蘅回忆，两人一见如故，“来我们团里看看吧。”赵汝蘅发出邀请，老头儿当场答应下来。因为无论谁要跳他的作品，必须由他本人选演员并最后验收。

　　当年11月，罗兰来到北京，中芭本来想让他先看看演员，结果他第一天就开始了工作。后来被他选中出演《卡门》和《阿莱城的姑娘》男主角的演员余波回忆，“他一开始并不进来，只站在排练厅门口偷偷看。这让我们都很紧张，特别希望好好跳，被他选中。”第二天，罗兰挑出男女演员各五六位来排练。而且，他不允许大家看他年轻时跳舞的录像，而是强调让演员自己理解角色。很快，他从中挑选了王启敏、朱妍、张剑、余波、李俊，开始一对一排练，手把手辅导，大家后来都亲切地叫他“罗爷爷”。

　　2005年罗兰前后在中芭亲自排练了五周，现任中芭团长冯英回忆，这段时间里，演员们获得了极大的飞跃，艺术表现力大大提高，整个中芭也开始了一个新的起点。

　　2006年，中芭公演了罗兰的《卡门》、《阿莱城的姑娘》和《年轻人与死亡》。首演当天，罗兰兴奋得几乎是蹦上舞台谢幕。当年，他又将自己的“摇滚芭蕾”《平克·弗洛伊德》带给中芭。

　　此后，他常常通过手写传真和中芭保持联络，他传真中出现最多的话是，“我想念北京，想念芭蕾舞团。”

　　“看，我还能跳”

　　在赵汝蘅眼里，罗兰是一个真艺术家。他的真性情让人喜爱，让人快乐，也让人头疼。

　　罗兰心中有爱，但也很有脾气，他一对一排练时绝对不允许有人打扰，甚至法国驻华使馆官员，都被他从排练厅里轰了出来。因为脾气怪，他曾“惹毛了”中芭好几位老师，甚至把赵汝蘅也气哭了，结果，他第二天又自己买了个漂亮的笔筒前来道歉，像个孩子。

　　在艺术与人情之间，罗兰总是坚定地选择前者，这也让他陷入自己造成的困境。第一次来中芭排练时，他曾带来一位他非常看好的意大利男演员。可后来他发现中国的演员非常好，比他带来的还好，就不打算用人家了。结果，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就只好每天在走廊里躲着人家走，让自己进退两难。

　　罗兰对艺术，对自己要求都非常高。很多人难以相信，像罗兰·佩蒂这样的一位国际大师，身边连个助理都没有。他来北京前提出的唯一要求是，希望有人到机舱口接他。等他出来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当时已81岁的罗兰自己提着西装和重重的行李。

　　罗兰患有帕金森综合征，手抖得在餐桌上拿着勺子时会不断敲盘子，但他坚持手写信件、贺卡。前几年，他的胯部做了手术，可热爱跳舞的他手术之后不久便开始在水中练习芭蕾。几次来北京，他也每天自己练习球操。2009年，赵汝蘅在日内瓦见到他时，他从出租车上一下来，就在马路边跳了一段舞。“看，我还能跳。”而他这样做，除了热爱舞蹈，更是想证明，自己的身体还能经得住长途旅行，还能带节目去中国。直到2010年下半年，他还想把自己的作品《蝙蝠》带到中芭。

　　“在中国，有种回家的感觉”

　　2008年1月，当罗兰·佩蒂再次受到邀请，来到国家大剧院，接受文化部颁发的 “文化交流贡献奖”时，他感慨地说:“我的演出遍及世界各国，从来没有像在中国这样，有一种回家的温暖感觉。我眼中的中国艺术家都是非常出色的，和他们合作是一种非同寻常的经历。”而且，私下里他还说过，法国总统给他颁过奖，俄罗斯总统给他颁过勋章，而他最渴望的，就是中国颁给他的奖。

　　罗兰大师去世之时，正值首届北京国际芭蕾舞暨编舞比赛刚刚开始。身为芭蕾大赛组委会副主席的赵汝蘅表示：“我在想，我们的闭幕演出中，可以将表演嘉宾、中芭首席演员王启敏的节目改成罗兰的作品《卡门》，她是罗兰·佩蒂在中国最得意的学生，我想王启敏也一定愿意以这支舞纪念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