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购物指南：表演工作坊的“跟班”丁乃筝

丁乃筝

2008 年开罗电影节丁乃筝获特别荣誉奖

丁乃筝与阿雅、汤志伟一起演出时的合影

　　撰文、编辑/李星池

　　采访丁乃筝的当天恰逢《他和他的两个老婆》今年在北京的首场演出，从1999年来内地首演至今，12年过去了，这部作品依然受到众多观众的追捧。媒体都称这次是《他和他的两个老婆》在北京的谢幕演出，事实并非如此，这次演出仅仅是由于内地演出商的热烈邀请，如果以后还有需要，安可一次又何妨。

　　记者赶到保利剧院时已过下午五点，离开演时间不到两个半小时，演员们聚在灯光明亮的舞台上，或坐或站，神情专注。丁乃筝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观众席中央，手拿话筒，正在给演员抠最后的细节。剧场中只听见丁乃筝的声音，这一刻，仿佛整个剧场都是她的，所谓气场强大，不过如此。

　　现在在剧场中轻车熟路，可丁乃筝并非从小就向往舞台剧。当初，只是由于在姐姐(丁乃竺)姐夫(赖声川)的影响下，长期接触，觉得剧场好似一个神奇的异度空间，才逐渐产生了兴趣。“你走进一个空间，一片漆黑，灯一亮，你就带着大家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最初，丁乃筝只是觉得这个事情“蛮好玩的”，直到多年过去，丁乃筝才认识到舞台剧是自己一生想做的事情，“原来自己还是选对了(道路)”。

　　丁乃筝大学毕业后回台湾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给电脑软件写中英文说明，工作重复日子简单，所幸她认识一帮搞话剧的朋友，大家时常凑在一起玩。后来表演工作坊成立，丁乃筝也自然地跟了过去。成立之初的表演工作坊汇集了一帮今日的老牌演员：李立群、顾宝明、金世杰等等，丁乃筝“跟班一样”在旁边看，为她日后的创作打下了基础。

　　丁乃筝演的第一出戏是《圆环物语》，她并未参与第一版《暗恋桃花源》的演出。虽然整日在一旁看，但轮到自己上场了，丁乃筝还是不免紧张，讲一句台词都很怕，就好像“年轻演员要去和葛优对戏”。可与这些“一身是戏”的演员演出，也是丁乃筝最大的福气，“你不需要去挑什么东西是好的，因为展现在眼前的所有东西都是好的。”丁乃筝说道。

　　丁乃筝写的第一个剧本是《来，大家一起来跳舞》，转做编剧是因为要分担赖声川的负担。表演工作坊有很长一段时期只有赖声川一个人做编剧和导演，对他的消耗很严重，于是赖声川就号召大家都来参与创作。第一部戏卖得不好，丁乃筝时常自嘲：“今天到底有几只猫来看？”初次创作的铩羽而归让丁乃筝沉寂了几年，等到情绪平复，才开始下一部作品的创作。

　　丁乃筝是个反叛的人，当初留学时，她去了多数同学都不去的法国，去了才知道要重学法语，于是待了一年后还是去了美国。“反叛让自己浪费了些时间”，但也许正因为反叛，她才在作品中打上了自己独特的烙印。

　　对话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是赖声川夫人的妹妹，会不会有在赖声川光环底下的感觉？

　　丁乃筝(以下简称丁)：长期以来，绝对会的，因为赖老师对剧场的影响力很大。一般人提到表演工作坊一定想到的就是赖声川，很少人会想到在表演工作坊里面其实赖声川老师也在培养其他导演。对这样子一个团体，赖老师的名声这么大，当然有时候媒体会忽略其他导演，把专注力放在赖老师的身上，对他来讲，或者对我们来讲都多多少少有一些小困扰，因为我相信他也很希望媒体给其他导演更多的关注。对我来讲，他还是我姐夫，所以媒体对我还算是稍微关注一些。在一个光环非常大的人身边工作的时候，这个状况会一直出现，所以自己要加倍努力了。

　　记：创作受到赖声川怎样的影响？

　　丁：影响可大了，这个是绝对的。我从开始演戏，到做演员，再到做编剧和导演，我90%的工作、演出都是在表演工作坊，虽然我也有在外头演过电视，但是所有的训练都是在表演工作坊。我很幸运，表演工作坊一成立，我就在旁边跟着在看，后来我加入进来，跟着他们一起工作，整个的成长受到赖老师的影响是很大的。如果现在我再导一出戏，任何的夸奖或者别人说你很有创作力，我觉得这个影响绝对是来自于他。

　　记：表演工作坊多采用即兴的集体创作，在这个过程中，编剧、导演的作用在哪儿？

　　丁：比如赖声川老师带领大家集体创作，他脑袋里有一个轮廓、一个方向，他会把它们讲给演员听，然后他就带着大家像玩游戏一样去发展细节，但是方向是他带着的。所以，对编剧来讲，在集体即兴创作里面，他不见得会更简单，不是演员可以帮你编的。赖老师要看演员丢出来的东西，去扫射一遍——哪些东西可以用到，哪些东西完全用不到，哪些东西刺激了他，把这个东西完整地编排出来，过程非常的长，也蛮复杂。

　　我自己导戏的时候，比较倾向于把剧本都写好，我还是用比较传统一点的方式。但这是我过去的戏，从前两年开始，我也开始做集体创作了，像《弹琴说爱》，我上一出戏就完全是现场创作出来的。

　　记：即兴集体创作中的众多观点意见你如何做出取舍？

　　丁：全凭当下的感觉，因为演员都是艺术家，都不是呆板的人，聊天过程中，时常会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跑出来，这些东西可以一直做延伸，这是无时无刻的。火花一来，你感受到了，就赶快拿来发展，把它记下来，所以(创意)无限。

　　记：遇到相互矛盾的意见怎么办？

　　丁：矛盾是永远都在的，尤其在我们这个行业里面，每一个人都很主观，但我不会把它当成是冲突，对我来讲很多矛盾是有意思的，我们会看到原来有这么多不一样的观点、看法。所以，对我来讲那些东西到目前为止还不至于是障碍。

　　记：冲撞出来的火花才是真正精彩的地方。

　　丁：是，这么多年的经验里，我时常觉得当你绝望的时候，就表示有另外一个新的希望会起来，绝对不可能绝望到底，死路一条。创作永远不会走到死路，绝望也绝对不是终点，它会变成另一个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