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多,粤语版《金锁记》又一次来到广东。完成了广州、中山、佛山三地的演出之后、金锁记将首次踏入北京大学百周年纪念讲堂。
还是焦媛卖力的表演,还是许鞍华简单的布景,还是王安忆大胆而恰到好处的编改,还是张爱玲笔下那个挣扎扭曲的曹七巧,还是黄花岗剧院一楼的座无虚席。
大家都来给《金锁记》捧场,却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张迷”。焦媛不是,王安忆说自己不是,拍了《倾城之恋》和《半生缘》两部“张戏”,又排了《金锁记》的许鞍华也说自己不是。甚至连看罢剧后不能自已的观众写起剧评来,也要提前声明:“我不是张迷”。
看这势头,想必张爱玲要还魂活来,也还得说一句:“我不是张迷”。
演说者急急乎要避掉“张迷”二字,活似姜家老少要避掉曹七巧般,心态颇可玩味。
也无怪乎他们:“张迷”太多了,校园里,写字楼,动物园,菜市场,随便哪里你张口问去,一半都是张迷。再多你一个"张迷",并无多大新意;可若作为“张迷”,你还编不好、排不好张爱玲的作品,那可是要被推到唾沫星里去游泳的。
“张迷”多,所以从理论上来讲,《金锁记》必火也必不火。捧场的人总会有,满意的人总不多,这应是排演人必懂的心理准备。好在《金锁记》竟并未招惹多少口水。虽然仍有许多人善意或恶意指出这部粤语剧的种种不是,但人们还是被"曹七巧"忽而欲火焚身、忽而呼天抢地、忽而扭曲狰狞这巨大的戏剧张力感染了。
虽然感染了你的,究竟是焦媛、是许鞍华、是王安忆,还是张爱玲,都已经看不清,不过没关系,你心里,已经满是那个摧枯拉朽、面目可憎、撕心裂肺的曹七巧了。
曹七巧不是别人。你之所以被击倒,是因为张爱玲从不去写某一个人。(文/朱晓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