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时代的“对手游戏”

　　【新闻眼】近日，张伟平代表张艺谋发声：头号对手已由冯小刚变为姜文。自两人合作以来，张伟平已全然成为了“国导”代言人。张艺谋的艺术加上张伟平的强力营销，两人合作开创了中国电影的大明星、大制作、大宣传的大片时代。同时，这种“中国式大片”也产生了不小的副作用。

　　记得在自己上高中的时候，为了激励学生的学习干劲，班主任老师“突发奇想”地让每个学生都写下一个同学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对手，争取在下一次模拟考试的时候在总分上超过他/她。由于当时自己已经连续拿了好几次班级第一了，所以我个人对班主任的这个要求十分作难。另一方面，本人从心里也实在无法认同自己给自己找个对手是个激励自己成绩进步的好方法。于是绞尽脑汁之后，我也“突发奇想”，把考试考的那几门课分开，分别对应地列出了会在单科成绩上超过我的同学名字，递交了上去。虽然老师看到这份名单后在班上大肆夸奖我的上进心，其实我在下面只能偷偷嘲笑自己的荒谬。对于一个总分第一，还要强求每一个单科也都得是第一，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也太贪心了？最近张伟平抛出的“张艺谋在国内的最大对手已不是冯小刚，而是姜文。”这么一个言论，便让我想到了我的班主任。没想到我国应试教育的影响力远远不止于那些中学生和中学教师啊。

　　2000年，《卧虎藏龙》创下了全球2.13亿美元的票房纪录。虽然本片在内地的票房几近可忽略不计，但是其表现却让敏锐的内地电影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这就好似班主任到“高考名校”转了一圈，回来就一定要在自己班上做出点儿改变，打垮同校的隔壁班一样。于是，张伟平投资3000万美元，汇集了李连杰(在线看影视作品)、梁朝伟(在线看影视作品)、甄子丹(博客)(在线看影视作品)、张曼玉(在线看影视作品)、章子怡(在线看影视作品)、陈道明(在线看影视作品)这样的顶级豪华阵容，并由当时在内地导演在国际上声名最显赫的张艺谋来执导。后面的事情大家就再熟悉不过了，2.5亿元人民币的内地票房击垮了同期所有的对手。自此，张伟平和张艺谋拉开了内地电影大片时代的帷幕。一种大片时代崭新的“对手论”也登上了舞台。很显然，“大片时代”初期整个电影圈唯一的对手（包括“二张”他们自己），都是《英雄》，都是那2.5亿元人民币。

　　张伟平和张艺谋这对搭档简直是太完美了。一个是精明的投机商人，一个是稳重的艺术大师，仿若中学时代文理双绝的班干部，只能瞻仰，无法超越。其他看到了大片时代全新商机和全新成功模式的电影人，也没有放慢速度，抓紧时间赶上。于是陆陆续续有大片出场来挑战他们共同的对手了。可惜没人能够在与“二张”的较量中占住上风。因为如果算总分的话，综合实力有绝对优势的“二张”显然是难以撼动的。即便是2004年《十面埋伏》在成绩上略有降低，可依然是内地大片的票房王者。况且人家还有9286万美元的全球票房，无异于在蝉联班级总分第一的同时，还在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拿了个小奖。呜呼哀哉！尽管大片时代里“对手论”已经被简化成了纯粹数字上的竞争，可为什么实力差距还是那么有决定优势呢。

　　打破“二张”“无对手”状态的是冯小刚。而冯小刚之所以能够打破“二张”的只手遮天，凭借得并不是与二张的硬碰硬，而是充分利用了自己创立起来的唯数字论的对手概念。大片时代的初期已过，左右票房的因素从最初的两三项，变成了现在的七八项。就好像冷不丁高考要加考新科目一样，原来那些只学数理化的“好同学”很可能会在增加了体育考试后便被对手轻易超越一样。冯小刚充分利用了有别于“二张”建立起来的“好电影”标准，开发了新的观众群体。2008年，当《非诚勿扰》(高清在线观看)以3.15亿元人民币的票房刷新内地电影票房纪录的同时，“二张”建立起来的“好电影”概念随之湮没于历史。好电影的形式可以被丰富，可是根深蒂固的“对手”概念却不似“好电影”概念般容易被动摇。

　　说句实话，由于冯小刚是“曲线灭敌”，所以在普通观众眼里，他还称不上是“二张”的对手。虽然大家都明白3.15>2.5这个数学逻辑，然而考虑到电影本身及电影所带来的附加值，还真没多少人就认为冯小刚已经完胜张艺谋了。可是偏偏是这两位亲手建立起“票房论英雄”的人，固守着数字的敏感。他们从无对手状态向锁定对手的状态的转变，还真是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也正是因为他们对这个数字衡量标准过于敏感，所以才会在姜文的《让子弹飞》飞过7亿后立刻调转了枪头。说来说去，“二张”还是舍不得自己建立的标准被人打破，或许是因为他们觉得还是以这个标准来衡量好坏高低，自己的胜面会大一些吧。

　　近10年了，大片时代即将进入更成熟的时期。左右票房的因素也许会从七八项再次缩减回两三项。综合高手和单科高手都有机会冲刺数值上的顶点，也都并不具备十足的把握。这个时候，作为最具冒险精神的“二张”又下出了新的一招。克里斯蒂安-贝尔带来的国际化效应，也许真的能为华语大片开辟出一条新的出路，却无法改变“二张”在挑选对手时的标准。大片时代是个很好的时代，也是个很坏的时代。由于挑选对手的标准被简化了，超越对手的方式也会被简化，防止被对手超越的动力也会跟着跑偏。以前华语的大腕导演们都不屑树立对手，完全自顾自地在一个领域内横冲直撞；现在谁都能用最直白的数字为自己找到最“旗鼓相当”的对手。这简单却折磨人的对手游戏，原来不仅仅存在于应试教育里，还要随着大片时代的洪流，在电影圈里与时俱进了。

　　满囤儿（影评人）

　　搜狐娱乐评论频道特约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违者必究。

　　搜狐娱乐评论频道投稿信箱：yulepinglun@sohu.com，优稿优酬。

    上搜狐微博 与明星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