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大洋网-广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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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山》，是有关心灵的找寻。图为剧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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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山》导演李玉 |
女导演李玉的新作《观音山》上映头三天，就取得了2500万元的票房成绩。该片也入围第13届法国杜维尔电影节，昨日李玉启程前往法国与越南名导陈英雄的新片《挪威的森林》等10部影片一同竞逐该电影节最高奖项——最佳影片金莲花奖，而该片主演范冰冰、张艾嘉、陈柏霖也分别被提名最佳男女主角，范冰冰有望继东京之后，再次摘得国际影后桂冠。
其实在此之前，李玉曾于2006年凭借《红颜》摘得金莲花奖。作为女性导演，获此殊荣在华语影坛备受瞩目。不过，昨日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李玉坦言并不希望被人刻意称为女导演。她说：“我从来只用自己的作品说话，而不是性别。”
策划：周娴 文/本报记者 周昭
对话
导演与性别无关
女性做导演与男性相比没有特别的困难，女性的韧性更强，沟通方面有优势，不过一大缺点就是对于技术上的东西天生不够敏感。
广州日报：你是否介意别人刻意称呼你为女导演？
李玉：我希望别人叫我“导演李玉”而不是“女导演”，或者像有些媒体说的，是女性题材作品导演等等。我一直都觉得“女导演”是一个很不职业的说法，导演是一个用来区分人的职业的词语，与性别没有关系，我一直都是用自己的作品在说话，而不是性别。
做导演让我离梦想更近
广州日报：你最初是学中文，然后在济南的一家电视台工作，后来又转到中央电视台，现在是一名女导演？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了职业的转变？
李玉：我做了大概三年主持人的工作。做主持和做演员一样有很大的局限性，它们都被设定了角色，被规定了风格，甚至被写好了台词，做导演却能够呈现自己的经验世界，并表达自己的内心。我是个追求自由的人，做导演让我离我的梦想更近。
广州日报：你觉得女性做导演与男性相比有没有什么困难？又有没有什么优势呢？
李玉：我没觉得有特别的困难，我觉得女性的韧性更强，因为遇到问题她可以哭，可以宣泄情绪调整好自己再投入战斗。但男人相对来说只能忍受，因为社会普遍认为男性必须做强者可以流血不能流泪。当然，我说的是传统的男人，现在也有很多比较中性的，他们可能在情绪宣泄方面会与女性一致。
至于女人的优势，我觉得一个是在沟通方面，再一个是女性比较敏感。但女性的一大缺点就是对于技术上的东西天生不够敏感，比如光啊、摄影啊等等。当然这也许也会是一个优点，就是你可以依照自己的本心去做，而不是被技术上的东西束缚。
广州日报：范冰冰曾在采访中称你是“最值得信赖”的导演，是因为你本身是女性所以与女性演员能更好沟通吗？
李玉：当然不只是性别的原因，可能还因为我让她看到自己更多的可能性，释放出更多的能量，才能与她一起完成了《苹果》和《观音山》。前段时间有个电影叫《我知女人心》，那到底是谁懂女人心呢？是女人自己还是男人？女人为什么需要了解自己，男人又为什么而去了解女人。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
装成男人的时代过去了
许鞍华说以前她们开始做导演的时候，一定要装成男人那样。但我没有进入过很严格的体制内，没有人跟我说过要像男人那样才是导演，我身边的很多女导演也还蛮温柔的。
广州日报：能否谈谈你所看到的圈中女导演的状态？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女导演就是男人婆。
李玉：我有个也是做媒体的朋友曾经采访过10个中国女导演并出了一本书，在内地叫《中国女导演访谈录》，在香港叫《我是女导演》。我记得很清楚许鞍华导演给这本书写的一篇序叫做《装成男人的时代过去了》。许鞍华导演在文章中说以前她们开始做导演的时候，一定要装成男人那样，穿得很男性化，渐渐地，性格也开始变得男性化。但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严厉和泼辣的人，我没有进入过很严格的体制内，没有人跟我说过要像男人那样才是导演，我身边的很多女导演也蛮温柔。
广州日报：那么现在的女导演是怎样的？很多媒体都以美女导演来称呼你。
李玉：其实现在只要是女的出去都会被人说是美女。我是个比较随性的人，喜欢穿舒适的衣服，做适合自己的打扮。大概一般的女性都是这样的吧。
广州日报：很多人不喜欢看女性导演的电影。认为女性导演的视觉总是太过自我，你认为呢？
李玉：我觉得我关注的是人的困境，包括两性困境，不只是女性困境，比如《苹果》里就有男性困境啊。我觉得负面是一个很“主流新闻”的说法，电影是一个探讨关系和内心以及外部世界的载体，我觉得不存在负面不负面，但你也可以不认同，因为这是电影的魅力，看完后只得出一种结论的电影我觉得是很单一的电影。
资金要分“好钱”和“坏钱”
广州日报：女性导演在获得投资时是否更难？
李玉：我拍第一部电影《今年夏天》时最不顺，当时26岁还不到，没有人相信你会拍电影。到了《红颜》时，所谓的“不顺利”不是找投资造成的，是剧本“被毙”了，后来投资也黄了，幸亏我碰到了制片人方励，他鼓励我说：“你应该站得比审查更高些，要拍审查能够通过的东西。”从那时开始，我也做了一些改变，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被更多中国观众看到。现在我拍片不愁投资，但要分“好钱”和“坏钱”。如果是 “坏钱”，会对你的电影品质造成致命打击。
广州日报：票房方面呢？虽然《观音山》票房报捷，但是大部分女性导演的影片在票房成绩上都是很惨淡的。
李玉：我从来没有奢望过票房，只要有观众喜欢我就觉得很开心了。
观察
女导演，尴尬群体
在中国似乎没有女导演喜欢“女导演”这个称呼，因为这三个字实际上意味着这是一群艰难而尴尬的群体。不管她们本身是否在意，女导演就意味着“资金不青睐、观众不青睐，连炒作团队都不青睐”的尴尬。
华语影坛女导演其实并不多，除了李玉之外，许鞍华、胡玫、徐静蕾、黄真真、马俪文、张婉婷、张艾嘉、麦曦茵……至多不过十来个。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获得投资的女导演越来越少。
徐静蕾的《杜拉拉升职记》虽然被批评，但是的确赚钱，所以她今年依然能够开拍新片。李玉有方励撑着，连着三部片都是方励投资，现在《观音山》票房报捷，相信下一步片找投资会容易很多。张艾嘉的影片票房一向不差，但她本人挑剔，要打磨很久才开拍一部电影。
除此之外，女导演没有不愁钱的。许鞍华就电影的品质而言算得上华语影坛女性导演中的翘楚，但却多年未曾试过有大把钱拍片的感觉。像王晶一样忽悠号称一亿投资拍摄烂片《未来警察》的情形，对于许鞍华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好在，王晶肯出钱给许鞍华，连拍了两部《天水围》系列，但今年的新片《桃姐》却也要刘德华接棒投资才能开拍。
找资金难，影片上映后宣传也难。女性导演拍摄的电影实在缺乏噱头。如果不是性爱画面，基本找不到一个可能拿来炒作的地方。此外，很多观众一听到女性导演的影片就会觉得：“噢，估计又是琐琐碎碎的东西，文艺类的闷片。”能够耐下心来看看的并不多。中国的女性导演中大概也就胡玫一个人被认为是可以拍摄厚重题材的。当然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能够获得一亿投资拍摄《孔子》的“礼遇”。总而言之，尽管中国的电影市场正蓬勃发展，女性导演依然是凤毛麟角。
希望用《观音山》拓宽观众视野
像《观音山》这种文艺片在好莱坞是商业类型片的一种，并不是艺术片，但在中国，文艺片同艺术电影是画等号的。
广州日报：为什么给电影取了个《观音山》这样的名字？很多人都觉得这部影片如果取个更花哨的名字票房会更好。因为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很文艺，很多人也许是喜欢这部电影的，但他们听到这个名字或许就不会来看这部电影。
李玉：观音山实际上是成都火车站的一个站名。用它做片名是觉得它也像人生中的“某一站”，有两拨陌生人在同一辆火车上、或在人生的某一个阶段相遇，随后发生了很多故事，最后他们找到了曾迷失的自己，找到了爱，得到了温暖。
广州日报：《观音山》共耗资2500万元，该片制片人方励将其定义为一部低成本的主流电影，你认为呢？
李玉：这部电影讲的是三个无心学习的年轻人，丁波(陈柏霖饰)、南风(范冰冰饰)和肥皂(肥龙)为了寻找一个安身之处而游走于城市中间，他们遇到了一个退休的京剧演员常月琴(张艾嘉饰)，她正为儿子的死悲痛欲绝。这四个性格各异的人走到一起注定要不断产生摩擦和情感纠葛。像《观音山》这种文艺片在好莱坞是商业类型片的一种，并不是艺术片，但在中国，文艺片同艺术电影是画等号的。希望《观音山》这类电影的出现，能把观众的视野扩宽一点。
好似现代人的“漂流记”
广州日报：有看过《观音山》的人称，此片是以残酷青春和极致情感为主题的作品，能够引起当代女性在情感上的共鸣？
李玉：我觉得这个电影似现代人的“漂流记”。其中有青春部分的展示，范冰冰扮演的南风是个朋克味十足的摇滚女青年，陈柏霖饰演迷惘少年丁波；还有生命的漂流，就是张艾嘉所演绎的那部分，她饰演过气的京剧演员常月琴。
广州日报：同您之前的作品相比，《观音山》在故事性和主旨上有何不同？
李玉：如果这部电影一定要有一个主题，那就是两代人之间的关系：三个年轻人迷茫且没有目标。同时年长一些的人有时也很孤单，容易被忽视。这和同《红颜》、《苹果》都不一样。
看《观音山》时，你会有种情绪的释放，会感受一种迷人的状态。《苹果》是集中于叙事的，它讲的是关于欲望的迷失、心灵的迷失。《观音山》在我看来，是有关心灵的找寻，它是一个找回来的世界，而不是一个丢失的世界。至于风格是否悲情？要看大家的理解，我觉得片里有让人笑的地方，也有让人想哭的地方。
广州日报：和之前的《苹果》相比，两年之后再有作品出来感觉中国的电影市场有何变化？
李玉：这次的发行规模要比两年前大很多，可能因为中国市场好了，观众的水准变得特别高。我们连续走了10个城市，反馈都特别好，观众的热情超乎我的想象。
关注
女导演，在想啥？
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陆续有多部女性导演执导的影片上映。从这些影片中，我们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女性导演们究竟在关注些什么。
导演：麦曦茵
作品：《前度》
关注点：前度恋情
导演自语：我想描述戏内女主角在爱情离合中穿插了好多的“前度”（恋情），而这些经历令她认识到自己，同时也拍出香港人的爱情新态度。
导演：许鞍华
作品：《得闲炒饭》
关注点：女同性恋
导演自语： 这也算是一个爱情戏，可它不是在描述那种感情起伏，它是讨论性取向跟人的关系问题，更多的是你该怎么选择，而不是说你在恋爱中的感觉。
导演：李玉
作品：《观音山》
关注点：失足少年
导演自语：如果一定要给这部电影定义一个主旨，那就是两代人之间的关系：三个年轻人迷茫且没有目标，同时年长一些的人有时也很孤单，容易被忽视。
导演：黄真真
作品：《完美嫁衣》
关注点：剩女
导演自语：现在很多人说“剩女”太差了，其实那都是男人想出来的。我拍这部片子只想告诉姐妹们，年龄不是距离，重要的是你永远都要保持一颗可以爱的心，直到碰见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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