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届双年展昨日对外开放,晨报记者在上海美术馆3楼惊喜地发现了台湾导演蔡明亮的身影。此次,他以艺术家的身份,带着短片《是梦》来到双年展,展区外放置的是他从马来西亚一家影院中拆下的9排猩红色座椅。
《是梦》不光是电影
如果你认为《是梦》只是一个23分钟的短片,那就错了,蔡明亮的《是梦》其实是一件装置艺术。
“我在马来西亚一个被封十几年的老电影院中拍摄了这部短片,内容从我儿时的回忆出发,结合一个类似梦境的感觉。我把电影院中的椅子拆了九排下来,空运过来,形成一个类似照相机暗房一样的影院的一部分。这些椅子曾经被千人万人坐过,影片内容讲的也是老影院,两种残骸结合起来,还原了一个老影院的样貌。把这样一件装置放到哪里,都能触摸到那个年代那个影院的气息。”
电影本该进博物馆
对于该认定他是导演还是艺术家,蔡明亮表示不用追究,他还在采访中提出,“电影本该放在博物馆”。
“我觉得博物馆将是电影一个新的更高的平台。现在的电影有两种划分,一种是丢进市场的,那更像一种商品,而另一种便是我前面说的手工概念的电影,那便是一件艺术品。作品进入博物馆后,我的创作空间更大了,可以做9小时的电影,也可以做20分钟的短片。我要告诉观众,电影不仅是在电影院里说的那些故事,它更是一种历史的记录、价值观的表达……电影进入市场层面后,所有东西都被限制了,有了利益的驱动,电影渐渐没了创作的面向,而只有市场的面向,文化上的思考停滞不前。我就是想挣脱这种商业的桎梏,要我的自由。我知道这种创作不会被市场认可,但我希望它是能被看到、被使用的,能让观众尝试看到非主流的东西,而这些恰恰是更靠近电影的概念。”
不为大众舍弃小众
很多人认为蔡明亮的电影拍得晦涩,他自己不喜欢这种质疑。“能说出动机的电影是个失败的电影。为什么一定要追问懂与不懂,我迷恋的只是那个画面,任何影像都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他说了一件事:“《脸》在戛纳首映的时候,我听到来自影院不同角落的掌声,哪怕只是很稀疏的,我都很感动。我觉得这是观众对我作品的一种回应,我知道我应该为这些人拍电影。我记得一个影评人说,我的电影只需拍摄、发行20个人,这20个人就可以把我的电影传播到世界任何角落。不能为了大众而放弃那些小众,因为很多时候,这些小众正是影响大众的那些人。”
蔡明亮认为,现在电影太商业了,电影从业人员甚至已经忘记商业和艺术其实是可以互相影响的,“我做的电影是手艺活,我从来没有用过一个特效镜头,看上去很特效的镜头其实都是等出来的,比如一朵彩云的变化、一只蝴蝶的飞舞,等的过程漫长而痛苦,但等出来的那种生命力是非常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