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山楂树》编剧：既当好裁缝也当好厨子

《山楂树之恋》剧照 《山楂树之恋》剧照
　　今年4月的一天，在湖北远安的外景拍摄场，《山楂树之恋》就要举行开拍仪式，著名导演张艺谋回过头，悄悄地问身边的《山楂树之恋》电影剧本编剧肖克凡：“开机仪式应朝哪个方向？”肖克凡略作沉思：“朝着太阳的方向，准不会错吧？”第一个镜头顺利地拍摄完毕，张艺谋孩子气地回头，笑着冲肖克凡大声说：“这就是拍电影！”张艺谋和肖克凡的默契贯穿了整个电影的拍摄过程。

　　昨天，本报记者采访了《山楂树之恋》电影剧本编剧、天津文学院院长肖克凡，肖克凡透露了电影《山楂树之恋》的幕后故事。

　　记者：《山楂树之恋》剧本前后改动大不大？

　　肖克凡：我多年以写小说为主。十年前我写过电视剧，不多。这次成为《山楂树之恋》的编剧是出于偶然因素吧，所以也不意味着我日后走上影视编剧的道路。《山楂树之恋》的电影拍摄剧本我总共写了45天，在今年4月8日完工。4月13日我跟张艺谋导演去了拍摄外景地，在那里他提出一些修改意见，我大约又改了十几天。因为动手写剧本之前他跟我一起起草了一个大纲，所以剧本前后改动不是特别大，但是主要内容改动了好几次。

　　记者：与张艺谋合作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肖克凡：我感受到电影与小说是属于两种截然不同的艺术门类，小说是拥有自由长度的，电影是受到长度和空间限制的。其次，我感受到电影是一门集艺术手段于一身的工业化产物，电影导演是这项大工程的指挥者和创造者，天天率领千军万马冲锋向前。小说作者则是纯粹的个体劳动者，渐渐容易丧失与他人的合作意识，最终可能成为无可奈何的孤独者。小说将继续存在，但它确实面临全球化的危机。由于我与张艺谋都是“50后”，对《山楂树之恋》故事的年代非常熟悉，甚至感同身受，所以进戏比较容易。

　　记者：剧本表现的东西与最终出来的电影有区别吗？

　　肖克凡：肯定有区别。因为这是一个从平面到立体的过程。电影表现了剧本要表现的东西，只是由于长度关系，导演只得割爱剪掉了一部分已经拍摄的内容。就这部影片的精神主旨而言，最终还是得以实现了。这就是禁锢年代里的纯真爱情。

　　记者：从原小说到剧本，再到电影，可以说是三次艺术创作，您作为中间的“电影剧本编剧”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肖克凡：保持电影叙事的稳定性，保证电影情节的连贯性和整体性，去粗取精，合理取舍，顾全大局，既要当好裁缝也要当好厨子，挺有趣的。

　　记者：电影《山楂树之恋》和小说《山楂树之恋》有何区别？

　　肖克凡：电影《山楂树之恋》是张艺谋先生的，小说《山楂树之恋》是那个名叫艾米的海外女作家的。这是两者最大、最本质的区别，也是我为张艺谋编剧的基本立场。

　　记者：《山楂树之恋》承载的历史痕迹多不多？

　　肖克凡：《山楂树之恋》被称为纯爱电影，其实电影本身包含着社会的、文化的、历史的内涵。如表现那个禁锢时代对人性的压抑，张艺谋通过两位母亲形象而表现出来，一个是静秋的母亲时时告诫女儿千万不要犯错误，“档案会跟你一辈子的！”永远如履薄冰提心吊胆。另一个是魏红的母亲面对偷偷“人流”的女儿，发出“你就在农村待一辈子吧！”的悲叹。“极左”年代的可怕氛围，以这两个母亲的形象悄然感染着观众们，不觉置身历史之中。

　　记者：您是一个擅长写工业题材的作家，这次创作感觉有没有挑战性？

　　肖克凡：人生是没有题材划分的，文学亦然。我当时没有感到更多的挑战性，只是感到一种责任感。因为我是在电影开拍在即接受的编剧任务，不免心里有些紧张，唯恐误了人家的大事。

　　记者：知道您非常喜欢电影，这一次“触电”是不是重新燃起您对电影的热情？

　　肖克凡：是的，小时候我跟随母亲看过不少电影。这两年，我多次跑到小西天电影资料馆看外国电影，这几天正是“西班牙电影周”。这次“触电”是电影选择的我，当然燃起影视编剧的热情。然而，一般情况下编剧是被选择的。从这个特殊性质说起，无论我主观意念如何，我都将继续被选择，这也是写作者们普遍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