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傀儡》:鬼才惊艳四座 花瓶女强人技压群雄

 　在人气之作《八个女人》面世之后，时隔八年，当然中间还有一系列令人惊叹的小众文艺片，鬼才导演弗朗索瓦·奥宗(Francois Ozon)不费吹灰之力便回归到了主流电影领域，为影迷们献上又一部妙趣横生，时而伴随着诙谐笑料的新作品，改编自法国香榭丽舍剧院的话剧。故事发生在1977年，并以这种怪诞的形式呈现时代背景，虽然全片以糖衣色调予以包裹，且颇有50年代气息，但除此之外《傀儡》还被打上更为清晰的女权扩张主义的烙印。虽然影片只有一个女主角：凯瑟琳·德纳芙(Catherine Deneuve)，然而她从一个“花瓶妻子”到成功的工厂老板的转变，足以使该角色跻身其至少近十年来最佳演技代表作之一。此外，影片更邀得“大鼻子情圣”杰拉尔·德帕迪约(Gérard Depardieu)加盟，相信届时将在各地交出优秀的票房成绩单。

《傀儡》杰拉尔-德帕迪约版本海报

《傀儡》德纳芙版本海报

　　70年代主题的片头字幕非常即时地带着观众入戏，女主角苏珊(德纳芙 饰)漫步入画，身穿一件红色的家居服，头上还留着卷发夹子。在觉察到背后那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里站着一只鹿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这一画面完全是对《八个女人》的直接重温。)事实上，苏珊的行为和装束已经存在着某种暗示，暗示人们她已经是一个为有所进取而做好准备的女人。然而另一方面，她头上的卷发夹和对大自然的那种单纯天真的欣赏，又似乎表明了当下她仍满足于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主妇，唯一的爱好便是扮靓，别无雄心壮志。

　　森林的光影是为了营造与旧作的一缕联系，而那个森林则无疑是外景拍摄(《八个女人》全部是室内戏)。奥宗自发地将他的两种敏感双管齐下——喜剧的诙谐幽默加上电影的故意模仿，在此基础上，更增加了一点现实主义色彩，令影片有个极为锋利的切入口，那就是将一个女性的解放置于社会写实主义的大背景之下，镜头直指在任何时候皆非常可靠的法式风俗——工人罢工！

　　导致制伞厂这场罢工的，是苏珊的丈夫罗伯特(法布莱斯·鲁奇尼 饰)的铁腕政策。罗伯特在这座工厂的创建人——苏珊的父亲去世之后，接手了老板一位。影片最初几场戏皆笑料百出，并慢慢地推向了苏珊的自我觉醒：在30年的婚姻之后，她发现她的丈夫根本不在乎她的任何意见，甚至是她的存在。她只是一个“花瓶”，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糟糠之妻。

　　这次罢工严重威胁到了家族的生意，迫使苏珊不得不向她前男友巴邦(德帕迪约 饰)这位共产主义者求助。巴邦答应了旧情人，出面安抚劳工，而罗伯特则因为身体抱恙而无法亲自去谈判。在这进退两难之际，苏珊迟疑地接任，并获得了出人意料的好结果。

　　奥宗这部新片，改编自1980年代的法国人Barrillet和Gredy联合执笔的同名戏剧。事实上，1969年的喜剧《仙人掌花》(Cactus Flower)也是以出自两人之手的戏剧作为蓝本，该片更为戈尔迪·霍恩(Goldie Hawn)捧回了一座奥斯卡最佳女配角的小金人。正如《仙人掌花》一样，《傀儡》的故事也是以一个三角人物关系，和几乎已设定好的观点为基础予以展开，其中第三个人物将周旋于另外两人之间。

　　三角关系中的罗伯特，由鲁奇尼来诠释就恰似好刀被用到了刀刃上，从他美味而又极具讽刺意味的CEO兼恶丈夫的角色中竭力榨取任何一丝可能成形的幽默。而巴邦这位至今仍对苏珊念念不忘的旧情人，则是一个更加浅显易懂的剧情片男主角。

　　德帕迪约，相比终日冷落妻子的罗伯特，对德纳芙表现得极为热诚。而他亦赋予了巴邦这一角色恰如其分的疲惫感，一个有些身心疲累，为争取工人们的权利奋斗了一生的中年理想主义者。他的存在令这部影片有着明显的工人权利解放的烙印，当然，还关于女权的解放。这些巧妙的安排最终让影片成功升华，与现今世界挂钩，虽动机明显，但不失为一个漂亮的时事性话题。

　　再来看德纳芙的表现，凭借精湛演技周旋于两个男人以及他们各自代表的两个极端之间，游刃有余。在这整部戏当中，她优雅、对每个喜剧时机的把握无可挑剔、张力十足却没有过重的表演痕迹。

　　这部毫无冷场的剧情片，滑稽欢闹，峰回路转，并不时以性或者失真予以推波助澜，除了主角的三角关系之外，还为三位同样亮点十足的配角腾出了足够的发挥空间：杰瑞米·雷乃(Jérémie Renier)饰演苏珊那个行为疯狂的儿子，嘉莲·维雅(Karin Viard)出演罗伯特的秘书兼小三，而茱蒂·歌德雷契(Judith Godreche)则是家族中的女儿。无论哪一位，皆有自己的解放或者报应，同时又紧密凝聚成一个整体。然而影片中的第三幕有一丝画蛇添足的嫌疑，其完全由奥宗虚构而成，但在DNA上却无法百分之百与之前的其他部分相匹配。

　　虽然《傀儡》不是一部音乐剧，但片中部分曲目以及充满法国70年代怀旧气息的配乐令人心醉。镜头张力十足，但有些室内场景的拍摄因灯光昏暗而看起来有些吃力。服装和美术设计以及其他幕后技术范畴皆达到了最高等级。幸运的是，此次《傀儡》的摄制不再捉襟见肘，死守成本，奥宗就像在重温《八个女人》的拍摄时光一般，将自己再次置身于十分舒适的工作环境当中。(原文出自《综艺》影评人 BOYD VAN HOEI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