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外滩》“情景再现”再惹争议

　　本报讯 （记者 李君娜）在上海电视节上留下惊鸿一瞥后，大型历史人文纪录电影《外滩》经全新剪辑后卷土重来，8月将正式登陆国内各大院线。日前，20分钟“浓缩”版《外滩》在SMG纪实频道召开的看片会上提前曝光，片中由演员演绎的大量镜头和历史文献材料的“无缝连接”，让《外滩》作为纪录片的可看度大大提升，也让 《外滩》多少带上了“故事片”的嫌疑。

　　与此同时，另一部同样讲述上海的纪录片《上海传奇》正在影院放映中。以中规中矩的人物访谈为主的《上海传奇》和以颇具争议的人物表演为主的《外滩》的两相对比，也让纪录片“情景再现”的手法再一次成为话题中心。

　　“主演”架构“真实”外滩

　　跟《上海传奇》相比，纪录电影《外滩》的可看度也许更胜一筹。全篇以“外滩”的第一人称叙述，除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外，更是通过杜月笙、李香兰、叶澄衷、周璇、赫德五位历史人物的故事解读了真实的外滩与城市。导演周兵大胆采用了故事片的拍摄手法，启用了一批实力派演员。其中杜月笙由金士杰扮演，李香兰由许玮宁出演，青年女星高斯变身周璇，郝平则扮演周璇的丈夫严华。

　　演员表演的镜头和珍贵史料的影像结合在一起，共同勾勒出一幅幅情节性更强的外滩画面。对此，看片会现场相关专家评价为：“碎片式的个人生活体验和宏大的历史潮流联系在一起，营造出一幕独特的历史景观，这在一般的纪录片中是少见的。 ”

　　纪录片观念的一次解放

　　尽管可看度得到提升，但 《外滩》中大量的演员表演尤其是它们和历史影像材料之间的 “无缝连接”，也让现场习惯了传统纪录片的观众产生些许质疑：这样 “明目张胆”的情景再现，是否会影响纪录片本身的真实性？

　　对此，上海大学影视学院教授石川表示，《外滩》算是国内纪录片观念的一次解放。 “上世纪80年代以来，纪录片一直‘禁’演，强调‘跟拍’。事实上，这种观念流于僵化。什么是纪录片必须遵循的拍摄方式？谁又可以来下这个定义呢？国际上许多获奖纪录片也有扮演成分，没人说那就不是纪录片。去年一部颇受关注的纪录片《玄奘大师》，就是找了演员来扮演玄奘。 ”在石川看来，“情景再现”符合纪录片拍摄方式多元化的趋势外，也符合了纪录片商业化的趋势。

　　作为《外滩》的拍摄方之一，SMG纪实频道总监应启明亦肯定了“情景再现”的商业化用途。 “我们这次是在电视纪录片《外滩》中套拍了纪录电影，考虑到电影要观众自己掏钱买票看，所以才用了‘情景再现’的手法增加可看度。 ”

　　情景再现不等于随心所欲

　　情景再现的手法是否被纪录片的真实性所容还存争议，但事实证明，这种手法已被纪录片市场大量接受。国家地理频道与《外滩》签订了国际制作版权，片长为1小时的国际版高清电视纪录片《外滩》将从90分钟版纪录电影《外滩》中剪辑而出，在国家地理频道的全国电视网络中播出。而在本届上海电视节期间，120分钟版的《外滩》在UME影院试映前，影票就被一抢而光。

　　然而，纪录片的“情景再现”毕竟不同于故事片的随便演绎。石川表示：“因为是纪录片，即便是扮演，也要尽可能地兼顾全部历史细节。比如片中赫德穿的服装有些松松垮垮，并非当时租界官员的制服。此外，周璇片中住的房子是石库门样式的，虽然内部装修也相当考究，但历史上她从一开始就住的是洋房。毕竟纪录片不是故事片，美工、服装、道具等方面必须严格考证。 ”

　　短评

　　注意“三流故事片”出没

　　作为讲述同一座城市的纪录片，《上海传奇》是调查类纪录片，《外滩》可被看作文献类纪录片。

　　只是，《外滩》因了五大主演的“倾情”加盟，让本来只在历史中才有的“文献”类多少添了一份别扭。片中，五个历史人物的命运故事构建起了一个“真实”的外滩，其剧情之丰富已不是简单的 “情景再现”了。或者说，用来弥补传统纪录片空镜头过多的“情景再现”只是低级别的情景再现的话，那么，更高级别的“情景再现”——“剧情”类纪录片，光凭名字本身，就已经是纪录片和故事片的组合悖论了。

　　当然，只要不影响纪录片最本质的“真实美学”，无论多受争议的手法都可一为。但必须明白一点，手法只是通往目的的手段，绝不能替代了目的。假如《玄奘大师》《外滩》等片子取得市场成功，势必有无数“剧情再现”的跟风之作。一部优秀的纪录片需要主创团队具备充分的历史知识，也需要呈现历史的能力。此外，历史细节的考证和拍摄到位依然需要大量资金。如果这些统统都没有，只是随便花点钱请人来演一下，美其名曰“情景再现”，借用石川教授的一句妙语，“只能沦为三流故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