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在意上演 “昆曲表演就像水一样”

《牡丹亭》前往意大利演出

　　厅堂版昆曲《牡丹亭》日前受意大利孔子学院之邀前往都灵、威尼斯、博洛尼亚三个城市演出。虽然已经回国数日，但该剧制作人王翔谈起此次巡演，仍然激动地沉浸在回忆之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威尼斯的水岸、都灵的皇后行宫、博洛尼亚大学拥有500年历史的法学院，“这是一次特别的演出，在意大利古建里表演中国的昆曲，两种古老文化的对峙与冲撞，释放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此次演出，缘于威尼斯和都灵孔子学院外方院长马可和斯蒂芬尼娅的中国之行。去年10月，马可和斯蒂芬尼娅来北京访问，受朋友之邀观看了皇家粮仓上演的厅堂版《牡丹亭》。他们几乎是一见钟情地爱上了中国的昆曲和《牡丹亭》，马可一连看了4遍，斯蒂芬尼娅也看了3遍，还是觉得不过瘾，又萌生了把这部戏搬到意大利演出的心思。

　　王翔听到这个邀请后，也非常高兴，很快就答应下来。“我一直希望能有机会让中国传统戏曲在西方古代建筑里演出，这种撞击会产生一种非同寻常的观演效果。”王翔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打破厅堂版《牡丹亭》非剧场化的独特表演样式。很快，意方就在三个城市各推荐了两个演出空间，全部都是从中世纪到巴洛克时期的古建，供中方选择。

　　6月中旬，全部25人的访演团队抵达意大利，首站即是水城威尼斯。演出地点是建于18世纪的威尼斯市政厅，当地的政府要员和孔子学院的专家们是第一批观众。演出时，制作方将市政厅临岸的门窗全部打开，门外的水景成了表演的天幕，运河上穿梭来去的刚朵拉（威尼斯特有的一种船只）和中国的昆曲表演相映成趣，营造出一种非常奇妙的氛围。

　　为了让观众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演员身上，访演团将戏曲的一桌二椅、中国宫灯都漆成了白色，演区也铺上白色的地毯。“舞台就像是一张宣纸，演员在上面挥洒水墨，淋漓尽致地展现中国戏曲的神韵。”王翔这样描述。

　　此行缘分最深的是在都灵皇后行宫的演出。这座建于十七世纪的宫殿花园位于波河南岸的山坡之上，可极目远眺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演员们的化妆室就是当时皇后奢华的寝宫。更为奇特之处是，十八世纪的意大利，以东方文化为时尚，这座行宫的主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国文化的狂热爱好者，行宫四个角上的房间壁画与天花彩绘都是意大利工匠模仿的中国绘画。“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几百年后会有来自中国的传统戏曲在这里演出。”王翔说。

　　要说两种文化对撞最为激烈的当属在博洛尼亚大学法学院的演出。博洛尼亚是世界大学之母，始建于1088年，法学院坐落在博洛尼亚16世纪著名的马尔维茨家族的豪宅，演区就选择在露天庭院四周的拱形回廊之下，演员头上的穹顶被微弱的灯光勾勒出来，昏暗幽明之中，杜丽娘和柳梦梅从回廊的深处悠然出场，轻盈的台步伴随着淡定的牙板与婉转的曲笛，古罗马时代的天空之下突然闪现出中国江南园林中的婆娑舞姿，东方与西方、明朝的昆曲与哥特风格的建筑……就像是一场时空穿越之旅，让人有些迷惑，不知身在何处。当穿着金色蟒袍的花神和书法师出现在古罗马的海神波塞冬的雕像之下，挥毫写出“惊梦”二字，东西方文化的撞击激荡着在场每一位观众的心灵。

　　这次意大利的奇妙之旅，让王翔深深感受到，在西方很多人对中国文化其实还很陌生，我们还应该走得更多更远一些。同时，他也感受到超越语言的文化传播力。威尼斯大学的莱昂纳多先生是第一次看昆曲，他兴奋地说：“我觉得昆曲表演就像水一样。”“昆曲不就是水磨腔，演员挥洒的不正是水袖，追求的不恰恰是行云流水的感觉吗？”莱昂纳多先生对昆曲的准确感受让王翔颇为惊奇。

　　一次短暂的旅行结束了，但中国昆曲走向西方的步子却迈开了。三个城市孔子学院的中方与外方的六位院长联名写来邮件，“感谢你们对中国文化的精彩呈现，明年是意大利的中国年，我们还要邀请厅堂版《牡丹亭》再来，去意大利更多的城市。”王翔透露，此次访演完全是公益性的，但昆曲《怜香伴》将有望于明年秋季前往欧洲巡演，这将是中国昆曲第一次在国外进行商业演出。（记者/牛春梅 摄影/卢北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