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驾驶》：中国都市爱情电影的当下抒写

　　3、王小帅的边缘人

　　王小帅导演的《冬春的日子》则把目光对准作为边缘人的艺术家，学美术出身的王小帅在处女作中，采用黑白影像来呈现艺术家（具体说是主动放弃绘画的美术课教师，由著名画家刘小东主演）的迷失。画面冷峻而稳定，发出无端的光芒，正如冬和春的生活，没有故事，没有精彩，只是无望的将生活继续下去。冬天打开水，煤堆旁跑过早操的学生，激情在琐碎和既定中消失。他们寂寞、无聊，没有方向的生活。这显然是一种知识分子的疾病，延续自苏曼殊和郁达夫的笔下零余者的残梦，但是内心深处还有理想，时而的歇斯底里般的挣扎，暴露了心有不甘的无奈情绪，然而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到东北老家乡下，都无从治疗这艺术之癔症。初期的王小帅展示出来很多形而上思考的情绪，《极度寒冷》里的齐雷，绝不随波逐流，身体力行的介入他所从事的行为艺术，他是一个内里渴望人类情感又外在疏远人类情感的梵高式的人物。齐雷没有死于自己的行为艺术，而是死于自杀，表现的是他对“伪生活”的弃绝和对真实生活的感悟。 王小帅是愤怒的，他通过艺术家来诉说他对现实的某些看法，显然这两部电影都不可能获得公映的资格。

　　再到《十七岁的单车》的转型之作，影片中的北京阳光明媚，充满青春气息，一扫以往影片中沉闷压抑灰暗的气氛格调，属于中国并不多见的青春类型片。《十七岁的单车》在叙事上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气息。影片的叙事是一种线性情节发展的叙述，影像风格则是比较明朗的纪实风格，影片也有使人不易察觉的日常生活中的细小的戏剧性的营造，这些都使得影片流畅、通脱、富于当下生活气息，影片同时关注城市中的外来者和原住者，并使他们之间发生关系，互相审视，故而折射的生活面也有了很大的开阔。那种青春，在荷尔蒙的刺激下，作为物质的单车成为高度精神化的象征。人物总是行走于刺刀和悬崖的边缘，痛苦但未必快乐着。

　　张元的电影则很残酷，《我爱你》中支离破碎和深沉凝重并存，人物的情感既撕心裂肺又很可能走向虚无。而娄烨的《周末情人》与《苏州河》里的都市，更是迷离和空无，故事跳跃而情感飘忽，一贯的暧昧构成迷宫一般的影像，娄烨的电影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性和难以阐释又让人有话要说的感觉，很像是唐代诗人李商隐的七律令解读者迷惑，此后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