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璐：愿用一辈子的痛换取一刻的幸福

《再过把瘾》主演秦海璐(官网)和导演叶京

　　演完电视剧《再过把瘾》中杜梅的秦海璐，自言的的确确过了把瘾。不仅仅因为遇到一个好角色，也因此对爱情有了更深的感悟。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她现在给出的答案是可以用一辈子的痛苦换取一刻的幸福。

　　这次采访秦海璐，话题除了涉及《再过把瘾》及由此引申的对情感的再认知，还涉及到她成长过程中最多关键的点。比如少时学习刀马旦的日子和对张爱玲小说的情有独钟。

　　虽然，学习京剧练功很辛苦，但它也让海璐尝到很多甜头，比如因此得到了第一个电影《榴莲飘飘》，并为她带来至今仍很炫目的殊荣——金马奖影后。前不久，海璐在拍摄孙周电影《秋喜》时，虽然演的是一个广东粤剧名伶，但其一举手一投足都很有“范儿”，这少不了少时练就的“童子功”的帮助，对海璐来说，曾经的刀马旦的岁月已深深镌刻在她的血液里。

　　与张爱玲有几分形似的秦海璐，也对张爱玲小说很痴迷。尤爱其笔下的曼桢，《半生缘》中曼桢的一句话很值得揣摩：相爱的人不能结合，结合的又不一定是自己的意中人，这真是讽刺。

　　在读《红玫瑰与白玫瑰》时，秦海璐觉得自己就是白玫瑰。也许是冥冥中的缘分，去年田沁鑫导演请她出演话剧《白玫瑰与红玫瑰》，为白玫瑰跃跃欲试的秦海璐，却被导演指定为“红玫瑰”。因为导演觉得她其实是“红”而非“白”。当时，海璐懵了！一下子否定了她前二十几年对自己的认知。

　　而当《红玫瑰与白玫瑰》在国家话剧院拉开帷幕时，秦海璐已认定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原来是“红”。

　　“男人都希望有个杜梅这样的女人爱自己”

　　《再过把瘾》在挑选演员时，导演叶京找到秦海璐，告之：其他的演员，我没找一个有名的。秦海璐笑着回应：“我真不怕你找有名的，我就怕你找不着合适的”。在圈里，叶京选演员的苛刻和对演员的严厉，被传得很邪乎。

　　但秦海璐这句话，不仅成全了杜梅这个角色，也让叶京对秦海璐刮目相看。“导演立马对我换了一个态度，他觉得我说的其实是他在做的，一语击中了他的想法。他说，有名的演员就会拼着演，看谁能演得过谁，但跟合适的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与生俱来的东西是没有办法抗衡的。你就是合适的，别人再怎么演得贴切也没法比。”

　　在秦海璐看，她和杜梅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首先是偏执。我认定的事，若想说服我改变，一定要在做决定之前；如果我已经做了决定，什么都不可能拉回我。其次是固执。杜梅的价值观不高，但这种低要求恰恰是别人眼里的高需求，很奢侈。她只希望能拥有一份很纯粹的感情，因为稀有。这也一直是我的理想。”

　　还有一点是秦海璐觉得她和杜梅一样都是个缺点鲜明的人。“她的缺点表现在她的两面性上，当她是一名急诊科医生的时候，非常的冷静，判断力也很准确，能有效的处理好各种突发事情。但是只要一回到家里，她就成了一个小女人，为了博得方言一笑，可以费劲心思。”

　　杜梅有一句台词让秦海璐很有感触，她说：在你死之前，我会先把你毒死，然后我再自杀’。秦海璐坦言她也很双面，“大家平时看到的我，也许冷冰冰，也许高高在上，也许不好接触。但生活中的我是个特随意特热心肠的人，经常会买菜做饭，希望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秦海璐说话的感觉也如杜梅一样快言快语。

　　也因此，拍摄《再过把瘾》的过程中，叶京常常做她的心理医生循循善诱：不要像杜梅那样，不然会爱得很辛苦，也会比较容易吃亏。“我说他这是过河拆桥，我不这样的他能找我演吗？演完了就让我改，我都三十了，能改得了吗？我改不了！”秦海璐路这番话很“叶京”，说得比较麻利、给劲儿。她称不改变也没法改变的原因是个性使然。“我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我这样的人，你愿意承受就承受，不承受的话，我可以追着你承受。但是我觉得，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有一个杜梅这样的人来爱自己，男人都很自私。”

　　都说《再过把瘾》是一部疗伤的戏，只要有过感情经历的人，都能在剧中找到自己的影子。秦海璐即如此，在拍摄的过程中，她常常分不清是戏如人生还是人生如戏，“当下社会的很多感情问题都囊括在这个戏里了，只要谈过恋爱的，无论什么年龄、层次，都能够找到自己的影子，它是一次有广泛意义的过把瘾。”

　　秦海璐不讳言这个戏对她的情感认知是一次洗礼，更是一次释放。“如果我能够遇到这样一份杜梅和方言的爱情就是万幸了，会是我一辈子都特别幸福的事。导演说，他理解的爱情是一分钟的幸福，但是会有一辈子的痛苦。我说我就愿意做这个用一分钟幸福换取一辈子痛苦的人。”

　　“你要不是这样的人，我就不找你演杜梅了。”叶京如是评价秦海璐。

　　“别人赌钱，我用爱情赌命赌青春，更奢侈”

　　在剧中，杜梅总是用一些笨拙的方式爱方言，以此来寻找爱情中的安全感。在秦海璐看来确认对方是否爱你有必要的，但是一定要找准方式。杜梅的方式显然伤己伤人。“确认他是否爱你，并不一定是口头上的。他爱不爱你有很多方式，如果你了解你的爱人，一定知晓他会用什么方式表达对你的爱。两个人的信任，是建立在了解的基础之上，彼此都知道会用什么方式去更好的爱对方。”秦海璐加重语气说女人谈恋爱需要理智，一定要理性分析，否则就会遭遇杜梅的困惑。

　　你爱我吗？——现实生活中，每一个认真去爱的女人，都免不了傻傻地这么问。秦海璐也如此，“只不过，在我确认他爱我后，我会像杜梅一样执着爱下去。我觉得女人对爱都要求‘唯一’。这个戏里最代表杜梅的一句台词是：别人再好，我也看不上，你再坏我也不嫌弃’。她跟方言说，你打我也是为我好，我就愿意你打我，我心甘情愿让你折磨我。”

　　“爱也是一笔财富，要懂得感谢曾经受过的伤痛，是他们帮助你更好的成长。人只有碰壁了才会知难而退，知道为什么会疼。所以，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上碰壁了，千万不要觉得这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伤心了、苦恼了，你才知道吸取教训。只有自己经历才会真正懂得，身边的人再怎么告诉你，再怎么提醒你，都无济于事，一定要自己流血流泪，伤筋动骨好一陈才能真正明白。”

　　因为不够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很多人走了情感的弯路。对此，秦海璐在《过把瘾》时就深有感悟：“在《过把瘾》里每个人的角色都是孤独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情感，而不是我需要有一种什么情感，‘想’和‘需要’是两种概念。人有了丰富的情感体验之后，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是自己需要的。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会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总是给自己勾勒出很美好的幻想。直到有一天，梦想破灭，那些天花乱坠的幻想不属于自己，才会变得实际一点。反过来看，年轻的时候，试试这样的爱情，其实也是挺好的。我们想要的和需要的感情，总是不一样。”

　　在秦海璐的爱情观里，爱情是无价的，所以一定要懂得珍惜。她说爱情很贵，因为需要你用青春去赌，所以一定要坚定自己，用青春买来的东西一定是可以珍惜的。

　　常有人问秦海璐平时赌博吗？她答“没劲”。

　　对方又反问：“难道上百万上千万的赌资没劲吗，多刺激啊！”

　　秦海璐我说，那些钱都是我们能看得见数得过来的，我赌的比这个大，我赌命的。这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要用自己的青春换来一刻的幸福，这‘青春；多贵啊？青春一去不复返，什么东西也买不回。”

　　“叶京没有我固执，所以他没有我单纯、快乐”

　　秦海璐透露，在最初对剧本的设想里，叶京本想拍一部唯美浪漫的爱情故事，但是拍着拍着却发现爱情很奢侈婚姻很残酷.，只有孤独的人才渴望爱情的来临。他甚至有这样的感慨：“结婚之后未必就不孤独了，可能两个人会越走越远，所以他抑郁了……”而秦海璐和黄勐的感触恰与叶京截然相反，她希望能有一个方言这样的男人去守护，而黄勐特别希望有一个像杜梅这女人来爱他。

　　如此的反差，秦海璐认为缘由是他们和叶京那代人成长阅历和所处时代不同。而她本身也属于比同龄人更早“跳出去”的人。“这几年我一点一点地从包裹自己到平铺自己，然后到打开释放自己。我就觉得没有必要隐瞒或者伪装什么，谁也不比谁傻，谁也不比谁聪明多少，所以，索性还是过得单纯一点好。我觉得导演没有我固执，所以他没有我单纯，也没有我快乐。”秦海璐此番可谓语出惊人。

　　但是叶京对于工作的精益求精，则秦海璐佩服有加。“他对台词很较真，不容许演员对他的台词有任何丁点的改动。比如，有一句话我说的是‘行吧’，正准备收工的时候，站在导演旁边的场记拿着剧本说，应该是‘得了’。于是，导演毫不客气地要求我重来。还有一次，因为台词不准确，一个演员把导演惹急了。他很生气，说：你们知不知道，这些台词是我几天几夜不吃饭不睡觉流着泪去改的，就是为了让观众看到和听到时能引起共鸣。你们轻易地就把台词篡改了，也是对我的不尊重。”

　　渐渐地，叶京这种严谨较真的工作方式也感染到了剧组的每个人，“他最长的时间是三天三夜不睡觉，就为了想一个词。大家为什么都爱看他的戏？其实都是他不吃饭不睡觉换回来的。他曾对大家说，我不是军事化的管理，我是监狱化的管理，但是我从不虐待犯人，好吃、好喝、好玩！所以他对于不好好干活的人，都比较严厉。””在叶京比较纠结的时候，秦海璐言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不去干扰他，这也是大家一起合作的一个基本信任。

　　都说叶京不好合作，这一点秦海璐更有发言权。且听他如何作答：“我也听别人说叶京爱发脾气很折磨人，我觉得这种评价太片面。现在的影视业发展很迅速，我们作品的量和质都跟不上电视台的脚步，电视台在疯狂地放，我们的电视观众也会跟着需求看，标准越来越低。这时，突然有个人说：对不起，我不能按照你们给的越来越低的标准来干活……话一出口，他就成了大多人眼里的不近人情的另类。”秦海璐觉得叶京的可贵之处是，他自己首先做到，同时要求他工作的团队也如此。

　　因为拍摄《再过把瘾》，秦海璐和叶京有了表达上的共鸣。不同的是，拍完这个戏，叶京抑郁了，而之前一直纠结的秦海璐却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