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李少红谈拍摄艰辛 |
李少红,1955年生于苏州,1982年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
1988年,执导电影《银蛇谋杀案》;1994年,执导影片《红粉》,获西柏林国际电影节银熊奖、第27届印度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金孔雀奖、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1996年,执导电视剧《雷雨》;1998年,由她导演的电视剧《大明宫词》获第18届中国电视金鹰奖“最佳电视剧奖”“最佳摄影奖”“最佳照明奖”“最佳男演员奖”“最佳女演员奖”。
2000年,执导电视剧《橘子红了》。
2004年,电影《恋爱中的宝贝》荣获2004年中国大学生电影节“艺术创新奖”“最受欢迎男演员奖”。
因为翻拍《红楼梦》,她被推至舆论的风口浪尖,也正因为拍摄这部电视剧,让她多了许多人生的感悟,一纸辛酸泪,谁解其中味,谈到动情之处她声音哽咽,“头发真的白了许多,之前一点也没有,我这几年一直生活在梦中。”
日前,著名导演李少红带着她的新版《红楼梦》亮相四川电视节,一起前来的还有宝黛钗等庞大的“红楼”家族,头发挽起、一袭黑衣的李少红看起来十分干练,宣传之余抽空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从新红楼的拍摄艰辛到琐碎的家庭生活,记者面前的李少红温婉随和、侃侃而谈。
关于家庭
“我的家庭角色模糊而黯淡”
众所周知,李少红的丈夫曾念平是“李家帮”的主要成员之一,也是妻子事业上的得力助手。由他担纲摄影的电影《门》曾获金鸡奖最佳摄影奖,在新版《红楼梦》中,曾念平依然担任摄影指导。谈起与丈夫的感情世界,李少红的话并不是特别多。李少红解释说,虽然自己和丈夫工作、生活都在一起,但工作角色要比生活角色多得多,所以自己的家庭角色变得模糊和黯淡。
李少红说女儿今年24岁,在北京的一家公司上班,当被问到为何没让女儿继承她的事业时,李少红说:“她觉得我们太辛苦了,我也觉得女孩子没必要这么辛苦,我觉得受苦就我们这一代人就得了,我们没有选择,她有选择,没有必要像我们一样了。”
从《红粉》《橘子红了》到《红楼梦》,她的作品中都有一个“红”字,当被问到自己是不是对“红”有特殊的情结时,李少红笑了笑,“没想过,但我不知道这是命还是什么,但命里的事你自己是不可能知道的,你要知道也就没意义了。所以,我觉得你要根据这个去选择也挺傻的,但你知道吗,最可笑的是我每次都特想改名,就因为它里面有‘红’,我觉得特傻,所以每次都想改,但每次都没成功。”
李少红说也许自己命犯“红楼”,大“梦”初醒后,她打算由电视剧再转回电影,明年将亲自操刀两部电影,包括《倩女幽魂》《青龙偃月刀》。李少红声称,明年又将会是非常疯狂的一年。
关于第五代导演
“沦落?这都是商业闹的吧”
面对四大名著的翻拍风,李少红说翻拍其实是必然结果,“翻拍不仅仅是艺术创作的过程,也是一种回味,是传承民族文化的过程,因为我们老在讲民族文化,但停留在空泛的概念上,翻拍名著是很具体化的过程。”当被问到这种翻拍是否会有泛滥的趋势时,李少红说,“不会泛滥的,才四本,何谈泛滥,但一定要少而精。我自己很受益的,拍《红楼梦》的过程让我把以前没涉及到的文化层面接触了一次,获益匪浅。”
李少红和陈凯歌、张艺谋同属第五代导演,有质疑声称,第五代导演的作品大不如前,当今已沦为了赚钱的工具,对此,李少红说,“这都是商业闹的吧,因为我们那一代学的都是艺术类型的,现在已经不是艺术和文化思潮主导的时代,要想接轨需要有一个过程,再就是看每个人的气质能不能吻合这个时代的要求,所以才有各种各样的尝试。”
李少红说由于拍《红楼梦》,最近一些新上映的影片,一部也没有看过,“我都落很多课了,完全在梦里头,完全在说梦话。好多事情都短路,我们家旁边新开的那么大的商场我都不知道,还有一个特高档的电影院我也不知道。”
关于新红楼
李少红第一次读《红楼梦》是9岁,因为有足够的好奇心;第二次读是在当兵的时候,那是因为娱乐需要;第三次读是2007年,因为她要执导这一部新版电视剧《红楼梦》。
“接拍是因为没有选择”
因胡玫退出而临危受命,李少红与新红楼结缘,一开始多少有点“被导演”的感觉。李少红说,当初接拍这部戏完全是迫不得已,“像接受任务一样,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可能是因为军人出身,这由不得我来决定。之前我选择了两次,都谢绝了,我觉得太难了,不敢触及这个题材,但最后领导要下达任务,我没得选。当兵的人就是这个样子,叫你上战场、叫你冲上去,你能说我不冲、我怕死吗?那个时候不能这么想,哪怕是身败名裂,叫你冲上去你也得冲上去,我觉得当初对我来讲心态就是这么简单。”
目前,新版《红楼梦》的后期制作已完成了一半,初步确定在明年春天与观众见面。关于老版和新版的区别,现在人们知道的除了人物造型外,再有就是特效部分,对此李少红也仅仅是点到为止,”神话开篇、太虚幻境、女娲补天都用到了特效,这是史无前例的。”
当然,等到新红楼播出时,争议肯定会随之而来,最要命的是观众肯定会将其与87版进行比较。“其实没什么压力,我跟王扶林老师(87版红楼的总导演)有过接触,他觉得当年也是摸索着走的,条件也不优越,反对呼声也很高,争论也很大,但走过来之后还是给大家留下一个经典。”接着,李少红又说,“但他说那是上个世纪的经典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艺术的改善是需要有新的来取代的,现在属于21世纪,大家的审美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青春的气息无法复制”
拍摄新版《红楼梦》,截至目前已耗资1.1亿元,这还没包括后期制作的费用。资金问题肯定是剧组遇到的最大困难。李少红说最困难的时候她跟制片人李小婉五味杂陈,“真的很难言表,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对于我个人,对艺术的标准是保持还是降低,这是最难的。”
“500多天如一日,要抵抗所有压力。你的条件、资金跟不上的时候,标准没降所以要咬牙,但没有条件你怎么咬?我跟小婉在不同的战线上,我觉得我是站在几百个人的拍摄现场上咬牙,小婉姐是站在马路边上,更孤独的环境,人山人海,却孤立无援,真的叫欲哭无泪,我们彼此拿起电话经常双方都无声,然后最后说一句‘加油’。”
新红楼中,扮演公子小姐们的小演员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他们从选秀中脱颖而出,基本上都没有任何表演经验,在开拍的一年时间里,他们是边拍边学,边工作边成长。其中小宝玉的扮演者于小彤身高竟然在一年内长到了一米八以上。戏拍完了,李少红对这些小演员给予很高的评价,“这部戏是他们演艺生涯的起点,这个起点很高,对他们人生的考验不在于拍《红楼梦》本身,而在于《红楼梦》之后。”
李少红说新版《红楼梦》中的青春气息咄咄逼人,这是无法复制的,“主要角色都是发育前后的孩子,14到16岁这个年龄段的,把发育前后的青春感受献给了这部片子,最青春的感觉,而这一点是无法复制的,跨越了发育的过程,这跟原著小说说的太一致了,包括声音的变化,体征的变化,跟原著小说的宝黛钗非常接近,这一版是无法复制的;他们把青春原生态地表现出来献给这部戏,把最纯洁的东西留在了荧幕上。”
“宝黛的爱情不仅只有悲剧”
无论是《大明宫词》还是《恋爱中的宝贝》,李少红都以风格“唯美”著称,可她却并不十分赞同这种说法,她认为自己的作品同样不缺少故事和情节,唯美不等于故事性不强,两者并不冲突。
“其实宝黛的爱情不仅只有悲剧。两小无猜的美好,衬托得不到爱情的结果,这才是主线。讲黛玉的不幸,重点放在美好上,像那种青花瓷、彩瓷,都很美,同时又那么的易碎。你说打烂了多可惜啊,它生就有一种被保护的渴望。《红楼梦》不像别的创作,因为人人都知道它的结果,宝黛悲剧已经流传了数百年。”
从开拍到杀青,外界对新红楼的质疑一直从未间断,叶锦添的服装造型中“黄瓜片发型”就屡屡遭人诟病。李少红不愿再次提到这个话题,“我们是在演《红楼梦》,并不是时装戏。其实额装都是很有历史的,一点点演变而来的,并不能用现代的眼光看待过去。在十六、十七世纪,贵族是有妆容的,现代人对古代的装束太缺乏了解了。这在当年一是种审美标志,我们不是演绎当年吗?所以不会奇怪啊,奇怪的是我们审美变化。那个时候当了小姐才会有妆容,有了社交活动后就开始有了妆容,它有一个演变过程的。”李少红一边回答,一边提醒记者,“其实你这个问题跑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