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金锁记》导演李小平 |
台湾第一梅派青衣魏海敏即将于11月21、22日带着自己主演的京剧《金锁记》进京献演国家大剧院。这部首演于06年台北的新版京戏,曾引起台湾大学生争相观赏,其剧本的文学性、舞台的电影蒙太奇调度及唱腔的多元都与传统京戏有着极大的不同。日前,该剧主创人员王安祈、赵雪君、李小平、魏海敏等现身北京,在各大高校举行讲座,普及京剧分享创作灵感。
为年轻观众选择张爱玲
张爱玲的小说改编成电影电视并不稀奇,改编成京剧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对于为何会选择这一题材进行改编,在台湾高校一直教授戏曲课程的编剧王安祈坦言,这样的故事年轻人更爱看。“我在教书的时候和青年人交流,发现他们不喜欢京剧的原因并不是京剧的‘唱念做打’、‘一桌两椅’,而是那些传统故事和故事中传递出三纲五常的僵化思想,只有挖掘新故事,增加京剧的文学性,大学生们才会喜欢,所以张爱玲的精致文学必然成了首选。”
不过,如何将《金锁记》小说中华丽又苍凉的语言通过京剧展现在舞台上,却并非易事。王安祈特别邀请她的博士生,年轻的网络写手赵雪君帮忙改编故事,“她不懂京剧,可她懂得如何写好故事。”舞台上的《金锁记》,故事不再按照原著中的时间顺序讲述,而是从主角曹七巧一生中的打麻将、结婚等几个片段展开,用演员走位和舞台调度来表达人物内心的变化。
为“一桌两椅”融入蒙太奇
舞台上两场婚礼、两场麻将、两段“十二月小曲”、两段“吃鱼”,在导演李小平的设计下有了不同的展现,前后对比中凸显曹七巧日渐扭曲的内心。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剧中场次的时空转换都是以人物意识变换为准,前一秒曹七巧还在说要帮长白找个媳妇定性,后一秒长白就披红挂彩举行婚礼,而曹七巧甚至安坐烟榻都未离开。舞台的表演空间在灯光的设计中得到了极大的扩展。这样的处理不仅与京剧“一桌两椅”的虚拟性相符合,更让人有一种电影蒙太奇的感官体验。
在《金锁记》的宣传单上,曹七巧冷漠的面容与她手握的扇面上眼中含情的自己差之千里,整部剧时刻都在“照花前后镜”的虚实交错、时空叠映结构下展现。正如导演李小平所说,“《金锁记》如果按照张爱玲的文字意象走戏那简直上当了,我靠解构与重叠来挑战她的美学意象,希望没有上当。”
为曹七巧入戏太深
剧中主演曹七巧的是国光剧团当家青衣魏海敏。自1991年正式拜京剧表演艺术家梅葆玖为师以来,魏海敏专攻梅派艺术,成为台湾第一梅派青衣,同时也是唯一获得梅花奖的台湾京剧演员。尽管参演过《欲望城国》、《楼兰女》、《奥瑞斯提亚》等多部现代京剧,但魏海敏坦言曹七巧是她最辛苦的角色,“我演老戏从没有这样的经验,沉在戏里不能自拔,每每演完内心酸楚,几乎虚脱。”
编剧王安祈告诉记者,有一次演出,上半场最后一幕是魏海敏给女儿裹脚。灯已熄灭,大幕落下,魏海敏还在一圈圈地裹着,演她女儿的演员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整个人都在曹七巧身上,最后是工作人员扶她下台的。”
“金锁虽然是个性格扭曲的女人,但坏女人的内心也是颤抖的”魏海敏坦言她所饰演的人物让自己兴奋,“她从少女单纯对爱情的憧憬到变成疯子,这样的转变过程对我是个挑战。”
为京剧尝试“大步快走”
京剧《金锁记》不仅在故事讲述和舞台表现上大胆创新,在唱腔上也很多元。魏海敏向记者演唱了开篇曹七巧的一段唱“十二月小曲”,不是京戏皮黄,而是民间小调。“在这部戏中,我们是以角色来设计唱腔和念白,而不是以流派来进行设计,所有表演形式都要符合人物角色的需要,而不是只符合流派。当然,剧中主要唱腔还是皮黄为主,但在某些段落的处理上,我也运用了其他符合人物表现的唱法。”
在电影《梅兰芳》中,青年梅兰芳听从邱如白的建议改动了《汾河湾》里的部分动作,在本来不该叫好的地方获得了满堂彩。正如影片所表现的,梅兰芳对京剧的扮相、舞台处理等各个方面都有所创新,也使梅派成为影响极其深远的京剧流派。虽然梅兰芳在上世纪四十年代提出“移步不换形”的京剧改革理念饱受争议,但从今天看来仍有其现实意义。作为台湾第一梅派清衣,如何看待自己在戏中的改革,魏海敏说:“作为京剧的传承者,我当然希望京剧的改革能够加快脚步,让京剧有更多的可看性和选择性。”
据悉,考虑到北京观众的观演习惯,国光剧团特别将原来三个多小时的版本进行了压缩,其中第一幕婚礼部分删节较多,北京上演的《金锁记》将是两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长。 (记者 徐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