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眼中的《堂吉诃德》俨然一部童话故事，大战风车的画面已成为记忆中经典的动画片场景，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再看《堂吉诃德》就犹如一部抛开世俗功利的理想主义箴言。不过前晚，当孟京辉和他的团队用一种孟氏戏剧独有的介乎于孩童和成人之间的亦庄亦谐方式，第一次在中国舞台用话剧讲述这部现代小说的开山之作时，观众似乎也在两个半小时的演出中逐渐接受了这种疯癫中带着嘲讽，戏谑中又不失庄重的表述方式。或许这样的舞台呈现正如别林斯基所说：在欧洲所有一切著名文学作品中，把严肃和滑稽，悲剧和喜剧，生活中的琐屑庸俗与伟大美丽如此水乳交融……这样的范例仅见于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

　　全剧以多媒体插图加口述旁白的方式开端，向观众交代了堂吉诃德第一次战败回家之前的情形。虽然孟京辉曾在建组之初一再强调原著的强大将让自己在创作中尽量抹掉导演的个性痕迹，但随后神甫带领众人烧毁对堂吉诃德毒害颇深的骑士小说一段的群戏，则让观众在一开场便看到了孟氏戏剧惯常的模式。此后无论是大量形式感极强的群戏还是刘晓晔饰演的满嘴谚语的桑丘都为该剧打上了深深的孟氏戏剧的烙印。当郭涛身着中世纪铠甲、手持长矛，形销骨立、踉踉跄跄地登场时，消瘦的面部轮廓和满脸愁容的骑士形象不禁让人感叹他三个月来疯狂瘦身的成效。

　　由于塞万提斯的原小说就采用了多线索的叙事方式，即在堂吉诃德经历的主线当中穿插了若干小故事和其他故事线索，因而话剧舞台上的《堂吉诃德》也在主体叙事当中采用了跳进跳出的形式。于是堂吉诃德大战风车、桑丘就任海岛总督等经典场景便以插科打诨的形式成为了全剧的一条线，在这条满是噱头的叙事线索中，观众甚至可以看到由三位男演员扮演的弗拉门戈女郎操着东北、上海和山东方言抢走不少笑声。而全剧的另一条线便是每当堂吉诃德的正义行径被别人嘲讽为白痴、傻瓜和疯子时，他或是在古典吉他的伴奏下款款道来他的游侠骑士精神，或是情绪激动不能自持地表达着对所谓“黄金时代”的向往，以及对司法正义的追求。这一动一静间的庄谐反差也成为了该剧文学价值最有力的体现。

　　虽然前晚的演出仅仅是彩排，但全剧对于舞台视觉的追求却可见一斑，无论是堂吉诃德和桑丘一高一矮、一瘦一胖投射在舞台的剪影，还是堂吉诃德大战风车时的光影效果，以及多媒体营造的白色烟雾蔓延效果，特别是堂吉诃德奋战白月骑士时与看不见的敌人孤独拼杀的影子，都给人一种具象与抽象相结合的巧妙。

　　9月2日—6日，《堂吉诃德》将在国家大剧院正式公演。

　　摄影/本报记者王晓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