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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圻:人活一根骨

2009年07月06日12:57 [我来说两句] [字号: ]

来源:搜狐娱乐
王学圻与京剧的
王学圻与京剧的

平实很潇洒的王学圻
平实很潇洒的王学圻

性格演员王学圻
性格演员王学圻

  怎么评价我在《梅兰芳》中的表演?一句话:“臭来劲”。那是一种骨子里的骄傲,输戏没关系,人不能输。有人说人活一张皮,还有的说这人怎么一根筋儿啊,我说,人活一根骨。最后十三燕怎么死的,骨头碎了,佛陀的舍利就是烧不掉的,我认为硬骨头是人的魂儿。没骨头了,魂儿就散了。

  所以别老拿张国荣和我比,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为演这个配角,我特地学了四个月的戏。一个动作不到家,就要做十遍,注意是对的十遍,你可能十次才能做对一次,直到你连续做十次都是对的才算通过。

师傅对我还算客气,对那些小徒弟们,那就打上去了。现在开始看京戏了,也懂得欣赏了,但只是一般的喜欢而已,有点儿亲切感。

  我不是很喜欢京戏。这东西是童子功,一个人的兴趣爱好主要是小时候决定的,那时绕在我耳边的是《大海航行靠舵手》。京戏的师傅很喜欢我,我学东西快,模仿能力强,老师教之前先放一遍录音,我就基本就能照葫芦画瓢把曲子唱下来,老师都说,教这么多年没见学这么快的。他希望我再学几个月,把几部戏拿下来,我做事就是不做则已,一做就要这一行里拔尖,要做到最好,票友多没意思,要做就往专业上走,我学的太晚了,没太大希望了。

  你很难理解梨园行的那些人的心态,除非你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我头三个月没看本子。我看本子也没法琢磨梨园行是什么心态,慢慢地看老演员和老角们是什么状态,你学了京戏以后,才能往那里想。

  怎么形容梨园行?四个字:与世隔绝。这个群体和现在的社会完全不搭边,因为他们的脑子时刻都要被诸葛亮啊,黄忠啊包公啊占据,满脑子全是戏,老先生每天早上起来就要默戏,茶一上好,往椅子上一坐,一上午就是它了,从一开戏锣鼓点开始,念唱坐打,全部在脑子里过一遍,默一出戏就要几个小时,他会几出戏就要默几出戏,不能丢,不能忘。

  他们的生活也成了戏台子,什么时尚,奥巴马,经济危机……都和他们没关系。

  终其一生他们都在琢磨那些戏中人,你要和他们聊戏——这个角该穿什么衣服啊,锣帽怎么回事,靠怎么扎啊,那是侃侃而谈,你要聊点儿别的,啥都不知道,就瞪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你。

  要不是陈凯歌,我真不想演这个戏,太难了。每一句话都不是我自己,那就要每一句话都琢磨。

  演戏第一天做的主要工作就是找人物基调,NG了36次,凯歌老说,不行,这声音还是学圻的。到了第三天,我用了我师傅的声音特色,凯歌听了特兴奋。其实梨园行的人都这么说话,只不过我没有往上面找,老想找生活化,其实这些梨园行的哪有自己的生活?人戏是不分的。

  我师傅看了《梅兰芳》,陈凯歌请他评价一下我的表演,他说了一个字:好!凯歌接着问,怎么好?答曰:一不小,二不俗。大气且不俗气,凯歌跟我说,这真够高的。

  我演戏最爽的一次,就是做个大恶人。在《天敌英雄》里我演响马头子安大人。演坏蛋太舒服了,不拘着,你是坏人嘛,想干吗就干吗。过去演正面角色,刚开始演,导演连忙叫卡,说空军军长该穿飞行夹克,我说我演的军长生活中就爱穿衬衫不爱穿飞行夹克行吗?他们的要求就是脸谱化,形象不能破坏,其实有时破坏一下,反而能让人增加光彩,否则和泥菩萨有什么分别?

  现在很多所谓的主旋律电视都是给学龄前儿童看的。安大人是响马,但他不爱财,可汗给他一座城市,但他看不起可汗——把闺女都不当闺女了,人都不是了,多有思想,再有就是把名誉看得比命重。严要求对待部下,多好,其实演戏就是要体现多面性,才精彩,要把坏蛋演正了,没有一样是错的,但合在一起就是错的,把好人演坏了,没有一样是对的,但合在一起就是英雄。这才展现人性的复杂,否则都是童话。

  这个坏人知音律,知音律的人就是有感情的人。我喜欢音乐,初中的时候,中午学校广播站里都是我“音乐专场”。我那时最常唱的是《毛主席派人来》:毛主呀席派人来,神兵下凡界罗风扫乌云开……

  因为唱歌,在学校也算个人物吧,现在回头看,还挺受女孩喜欢的。男女都间隔坐着,女生边上都是男生,男生边上都是女生,就是用性别做屏障。我们平常不说话,但考试的时候,我邻桌的女孩,就偷偷把草稿纸推到我胳膊肘那里,上面都是答案。然后是我前面的女生悄悄把卷子垂到桌子边缘,让开半个身形,让我抄。后面的女生就把答案团成小纸团扔到我脚边。所以我的功课一直在班级里算是好的,最后中考的时候,被帮助的我傻眼了,考场周围没认识人儿了。

  那时不懂爱情,我奉旨批评一个女兵,为了怕别人说闲话,就拉着她进了丁香窠子,那是春天,丁香正怒放,我跟她讲毛主席说什么,她是怎么做的,你说有多煞风景,要是别人看到了,指不定怎么说呢,那时我就记得她脸红红的,眼睛里水汪汪的,我都说不下去了。我当兵那会儿护校的跟我学杨琴,有人说闲话,我就让她以后不要再来了。政委知道了骂我一声蠢货。

  我14岁就参加军队文艺队,整天就胡唱。那时在东北的严寒天气里,下面的老百姓顺风坐,我顶风唱。记得那时经常是我正在台上唱呢,指导员忽然冲上来夹着我就往台下跑,头顶上是乱蹿的子弹。那时文革的武斗已经动用了枪械了,我们那时都是分帮结派的,如果你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节目就被视同为对另一派别的挑衅。有时半夜就被叫醒,换地儿,因为有人袭击来了,但我要的就是这个刺激劲儿,多好玩啊。

  人家晚上学习毛选的时候,我偷偷溜出去逮蛐蛐去了。用女同志用的四五个雪花膏瓶,逮了蛐蛐都放在床头,政委来视察,我床上蛐蛐儿叫唤,我怕他们发现了,就拼命摇床,把班长给气的,等政委一走,就说拿出来,然后一把我的大王二王三王都扔出去了。

  那是一个漫长的儿童期,一场做不醒的梦,直到25岁,我醒了。现在我一看见小战士,就觉得特喜欢,总觉得那段岁月,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一开始我是演跑龙套的。当年我和濮存昕和李雪健在戏单上都是没有名字的群众演员,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本团演员”。排练时,我们就在剧场下面坐着,导演忽然说,等一下,后面要过两个战士,我和濮存昕立刻就跳起来,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上台,大喊着,我来,我来。等戏一连起来,就忙了。我们的出镜率不比主演差,虽然有时最出彩的是后背和屁股。

  我的第一个FANS是儿子。有一次话剧公演,我挺高兴的,因为这次的话剧我能有一句台词,就给儿子两张票,给他班主任,感谢一下平时的照顾。班主任看完了见了我儿子问,戏里的哪个是你爸爸啊,我儿子特骄傲地说,我爸是后面站的扛大旗的那个。

  我的人生转折是从一个男主角的脚脖子开始的。演出前一星期,男主角崴脚了,不能演了,当时就我和他的形象气质像,就紧急培训,当时看演出的还有电影导演,结果就被看上了,从此一路顺风。

  我是四海为家。儿子在英国,我在中国,爱人在加拿大。我在家其实跟不在家一样,经常会出去拍戏。

  每次演戏完都骂着,嚷嚷着,我再也不他妈的演戏了。可是没过两天,心里就又痒了。我算是戏痴吗?如果有一段时间不演戏,那可要了我的命。最多能忍一个礼拜。你永远没法满足你的表演,每次都有一堆遗憾,就是这些遗憾推着你,不停往前走。

  我的爱好是打扫房间,收拾屋子,然后开着越野车,茫无目的地在五环路上狂奔。我是个急性子,什么事恨不能都马上办。完美主义到一丝不苟,看到画歪了我一定要把它纠正过来,衣服没挂好,我一定给它整理好,这是在部队养成的,叠豆腐块被,牙刷也要一个朝向。

  我脆弱的时候就是“女友结婚了,新郎不是我。”如果我看上了一个剧本,却最终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被选上,那真是比失恋还痛苦,那真是靠时间打发痛苦——真往心里去,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等最终看到那个心仪却被“抛弃”的片子时,我中意的那个角演得比我好,当然我不会开心,如果演得比我差,那我更不开心。

  演戏这件事,就是一个轮盘赌,开始的时候你试图总结出一套规律,但最后却发现,规律往往都是事后总结出来的,它只能应用于事后,却不能作为提前判断的标准。以前我会对结果想得多,老是想控制自己控制不住的东西,由老想控制结果,到放弃控制,只注重过程中的努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我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如果说所谓的宠辱不惊是一种美德,那是因为在这样做的人看来,宠与辱已经不是他的词汇了,他的快乐已经散布到每时每刻,而不是最后那一锤子的买卖,而且最后的成功往往和你的努力与成就没有关系,有的戏很好,但就是出不来,有的戏你都没有什么感觉,却被热播。

  当你越来越害怕的时候,你就开始成为老戏骨了,因为你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差了。人说五十不惑,不惑的是什么?我觉得不惑的是你该演什么角儿,你终于在五十岁时知道了。不是说光有投入,还需要你有悟性,不仅有悟性还需要有好本子,还需要有好团队,还需要有好时机。那时你知道世界上不存在英雄,英雄就是一个代名词。

  座儿的残酷,在这行体现得非常明显。你没有,立刻就被放弃,没有谁是必不可少的。我们还真就是少数人。你说跟我一块出道的能有多少人,但现在还能活跃在视线中的还有几个?好像是金字塔,我们真就是站在他们的肩膀上,大量的演员就无情地被淘汰掉。

  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哗哗地过去了。像我们剧团的老演员,我刚过去的时候可崇拜他们了,他们怎么懂这么多啊,真太厉害了,到现在我还很喜欢他们的表演,可他们一辈子默默无闻,就这么过去了。

  我们这行,时时刻刻都在玩味命运这个词。有的演员是有机遇,但没天赋,空长了一个好外壳,里面都是草包,一看你就说这是个演员胚子,可是不能说话,一说话一动作,一演戏就不是他了,怎么那么笨啊。

  这一行残酷就在于它很大程度要靠天赋,不是单靠努力和热情就能成功的。十个演员往台上一站,不管你高矮胖瘦还是美丑,观众的眼神就是往其中一个人身上集中,太奇怪了,台下一个特帅的人,站在台上就要样没样,没有原因,你分析不出来。

  其实每个演员的结局,大概和十三燕一样的,人去楼空,你有你的命,到头来,免不了是个悲剧。我也难逃这个收场。张艺谋、陈凯歌都对我说过,学圻你应该庆幸认识了我们,遗憾的是国内很少有能适合你的本子。他们都给我做了鉴定,我最适合演悲喜剧,什么叫悲喜剧,就是那种比较复杂的,人物命运跌宕,戏剧性比较强的人物,一般这样的作品都是大制作。

  一句话,你注定一生寂寞。

(责任编辑:陈青)
[我来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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