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天一气呵成：《成败萧河》首度进京(图)

　　11月，在刚刚落幕的第五届中国京剧艺术节上，上海京剧院的一部京剧力荣登金奖榜首，这部剧作就是新编历史京剧《成败萧何》。尽管这部戏从2004年开始，就已在上海“火”了好几轮，但还从未与北京观众“谋面”。 2009年1月9日，《成败萧何》将首度进京，在国家大剧院让新老戏迷一度为快。

《成败萧何》剧照

《成败萧何》剧照

《成败萧何》剧照

　　上海京剧院院长孙重亮在此前的采访中曾感叹：“剧本、剧本，一剧之本！《成败萧何》的成功有很多因素，其中最根本的因素是剧本精彩！”

　　让人颇为意想不到的是，成就这“大汉风云”一剧之本的，是一位女性，还是一位越剧编剧，她就是上海越剧院院长、著名编剧——李莉。

　　对“爷们戏”深感畏惧，而又盛情难却

　　2004年7月的一天，李莉突然接到上海京剧院的邀请，希望创作一部周信芳的麒派代表作《萧何月下追韩信》“续篇”的剧本。

　　“我曾经畏惧过、推谢过。”李莉说，“看了上海京剧院提供的材料后，我猛然感受到这个本子很难写，因为我是写越剧的，而越剧主要是写女性；虽然以前我曾经也写过三部京剧，但都是女性题材的，而这次却是纯粹的‘爷们戏’；素材中除了吕后外，几乎都是男性，我怕写不好这种‘大男人戏’！”

　　“没问题，你写吧！”上海京剧院的朋友满有把握地对她说。

　　“也许因为是军人出身，他们觉得我不是很女人吧！”自幼爱好文学、喜欢越剧的李莉打趣地说！

　　“别看她是一位女性，但是她的作品却恢宏大气！很有男人味！她写的京剧《凤氏彝兰》获第三届中国京剧节优秀编剧奖、2004年第七届中国艺术节文华大奖和剧作奖。基于一定的了解，我们对她比较信任！”孙重亮院长肯定地说。

　　“盛情难却啊！”李莉一头扎进了院团方提供的42万字的史料堆里……

　　“杀韩信”的“必然性”激起创作欲望

　　从此，李莉形容自己的状态是颠颠倒倒、神经兮兮，她黑夜当作白天，白天浑作黑夜，反复阅读大汉历史。

　　西汉初年，萧何先是力荐韩信为汉军统帅，后又参与诛杀韩信的故事，既见诸经典史籍，也存于野史稗官，其间猜测议论颇多。

　　“以前写斩韩信题材，主要是写他反叛，‘杀韩信’是‘正义’之举。如果我还是按照别人的思路写，那就‘照猫画虎’，没有任何新意。”

　　“构思的过程是痛苦的，也是快乐的！”李莉透露，基于史实的呈现和自己的思索，她发现了很多“无奈”：历史的“大无奈”、人性的 “小无奈”。这是一种身不由己的“无奈”，是在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中人性的伸张、扭曲，乃至相互的缠绕。

　　这种历史大潮滚滚而来，它开山裂石、摧枯拉朽，无数渺小生命个体不得不在其中相互撞击、脆裂。刘邦与吕雉顺应大势，在血腥的绞杀中确立了王权专制，他们的人性也同时淹没于血腥中；萧何苦苦“忍”着顺从大势，在忠与义的选择中，无奈地消泯了自己的人性；唯韩信不肯“忍”性，不肯“从”权，只能被无情地“弹劾出局”了！

　　这种背景下，对于帮助刘邦一统天下、功高震主的韩信，刘邦对之既敬且畏：纵使韩信反不反，刘邦也必诛之！

　　“这样一分析，‘杀韩信’这个残忍、不合理的极端行为，在汉初特定的历史背景下，虽然‘无奈’却变得极其‘合理’了。”李莉说：“而揭示历史洪流中‘合理与荒谬’并存的现象，呈现人物行为和内心世界的这种极度的‘无奈’，就是激发我创作的源泉！”

　　关照女性，新增了爱慕韩信的萧女——云姑娘

　　作为女性编剧，在作品中会自然地流露出对于女性的关注。

　　李莉介绍，历史记载中的吕雉，少有人去关注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心理历程。试想，当她目睹刘邦历尽曾被官府囚入死牢、险些被剁成“人肉羹”的劫难，还有一双儿女曾被刘邦几次抛向死亡的危险经历后，仅仅得了一个飘摇不定的皇后的虚名后，她怎么能不为自己和未来继位的儿子做一番筹划呢？所以，她担心若有朝一日刘邦不在了，韩信必起兵谋反，他们孤儿寡母如何生存？她让萧何帮忙去掉韩信，用历史与政治的眼光看，吕雉的做法又有何错误呢？

　　“虚拟的萧何之女——萧静云，是剧中的一大亮点！”上海京剧院副院长、该剧的策划制作人单跃进介绍。这位脾性也似韩信一样桀傲不驯的、深深爱慕韩信的女性的出现，使得萧何与韩信的关系上升为“父子”。

　　萧静云深爱韩信的才能和性格，愿不求名份追随韩信；为了不被私情牵绊、堂堂正正地保韩信，萧何阻拦了此事，生性倔犟的静云决定游学天下以度此生。当刘邦留下斩蛇剑暗示吕雉除去韩信，萧何速召回女儿，命她说服韩信至面君，请求刘邦践赐婚静云之诺，希望“将相联姻”以作保韩信的最后一搏。但最后，萧何还是奉命杀了女婿、知己韩信。生死攸关之际，萧何的选择是何等的艰难？

　　对于这个善良、痴情的姑娘萧静云，李莉很珍爱：“增加这个女性，基于三点考虑：一是该剧满台都是男人，这对于一部戏剧来说是有“缺陷”的，增加一位女性可以平衡这种“缺陷”；二是剧中有些话萧何直接说不太合适，女儿作为第三者、旁观者说出这些话就比较合适了；三是萧女作为萧何伸出的另一只手，是萧何与韩信的一条连接线，这有利于剧情的发展，使人物内心冲突更加激烈化。”

　　原《中国戏剧》杂志主编、剧评家安志强：“我很欣赏这个剧本，这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历史故事……我很喜欢萧静云这个人物，她的出现很有人情味。”

　　“癫狂”36天，一气呵成“初汉史”

　　“看完大量的史料，我就被关进招待所，开始剧本的创作。”李莉说，“创作期间，我没有想到去看电视、聊天、休闲，被历史的纠葛所缠绕，整个人完全沉湎其中欲罢不能：历史潮流的不可抵挡、矛盾冲突的尖锐复杂、人物性格的多面性无不令人陶醉，激起我强烈的创作欲望！”

　　越剧编剧擅长写女性，正是这种“劣势”，造就了李莉写“爷们戏”的“优势”：对剧中人物心理、情感刻画更加细腻、生动，更加煽情。

　　找到了好的视角、做了充分准备、带着异样激情，新编历史剧《成败萧河》这个剧本，李莉一气呵成，36天就完成了初稿。

　　中国戏曲学会副会长、剧评家龚和德说：“初读剧本是在杭州往哈尔滨的飞机上，当时很兴奋，这个剧本呈现出很严肃的历史剧创作态度，有别与时下盛行的戏说历史的倾向。它大的框架是尊重历史的，重要的关节没有违背历史，可以说是丰富的想象与历史框架的有机结合！”

　　功夫不负有心人！2006年6月，《成败萧何》剧本获首届“中国戏剧奖•曹禺剧本奖”（榜首）；同年，获“上海文艺创作剧本单项成果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