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卫是本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最大牌、最转的人。一部15年前的电影,重新修修补补之后拿到观众面前,仍然有人抢着买账,单价150元的1000多张票在4小时内被哄抢一空。最过分的是,号称“终极版”实际上除了色彩和配乐的变化,剧情几乎没有变动,却从影片开始张国荣露脸的一刹那就赢得掌声直到结束。
如果不是在冲动之下抢了一票,也许我不会明白观众的感受——可是现在,我却迟迟不能入眠,满怀倾诉的渴望,最终在凌晨两点多爬起来把想说的话付诸文字。
虽然这是15年前的老电影了,但是我第一次看到却是在上大学之后。刚从农村高中考入大学,似乎有很多时髦课需要补,比如《大话西游》,比如王家卫。坦白地说,那会儿我看不懂王家卫,应付功课一般地看了他的一些影片。七年后,我再次从大银幕上看《东邪西毒》,却忽然有了被触及到灵魂的感觉。
欧阳锋说:“从小我就懂得保护自己,我知道要想不被人拒绝,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拒绝别人。”没有被伤害、被拒绝过的人怎么能够理解这其中的意思?这是只属于都市男女的思维方式,越繁华的都市,人们越善于保护自己、伪装自己,于是亲情淡漠了,爱情变味了。
《东邪西毒》在武侠的外壳下,讲述了一群迷失的都市男女的故事,有为了金钱迷失的,有为了感情迷失的,所有的人患得患失过着令人绝望的复杂的生活,除了洪七。为了一个鸡蛋而冒险,只是因为觉得痛快。只要认为是对的,就去做,从来不想什么代价———在这样直接的洪七身上,你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了吗?那是我们还不懂得什么是代价的时候的自己。
每个人都有过这样一个阶段吧,“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就算别人说山后面还是山,也一定要自己走过才相信。在无数次的迷路受伤之后,就变得像欧阳锋那样再也不想知道山后是什么了。
萨特说,当人们偏执于心底的某种幻象的时候,自己就是自己的地狱。《东邪西毒》锁定了一群囚禁在自我的地狱中的人们,人们兜兜转转、反反复复,却原来只是被为自我的地狱所折磨和戏弄。而这枷锁锁住的是自诩精明的现代都市人,却让简单直接的洪七轻易打碎。
影片尚未结束就有几位大叔离场,而坐我附近的全是年轻人,直到影片结束他们迟迟没有退场。对于青年时期从计划经济走过来的大叔大婶们,他们怎么能够理解在现代都市中艰难生活的年轻人?我们都希望自己是洪七,可是最终却成为欧阳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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