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那个NB的人

　　娅子

　　那天投资方召集一伙编剧开会，半天都没开始。我觉得奇怪，有人告诉我，大家都在等一个人。我们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那个人才姗姗来迟。

　　投资方准备做一部40集的古装公案连续剧，我们已经找到一个很好的小说底本，其编排相当跌宕起伏、惊险悬疑。那人听我们说了一通之后，一拍桌子开始发言：“按照我的意见，那个底本上的故事一个都不能要！”

　　大伙顿时面面相觑叫苦不迭。

　　“那我们去哪找故事？”

　　“你们可以把中国所有的公案故事和国外所有的侦探小说都翻一翻，发现好的故事就拿来改头换面。”

　　我对侦探推理小说一直情有独钟，脑子里一翻寻，就想到了好几个精彩情节。“好故事很多，但罪犯用的是手枪，怎么办？”那人看了我一眼，笑道：“非常简单，改成弓箭！火车改成马车，电话改成信鸽，简单地处理一下就可以移植了。”

　　我还在冥思苦想这般移植之后对犯案情节会不会有重大影响，那人说还有急事，匆匆离去，把我们抛在这里发呆。

　　导演告诉我，这就是他的行事风格。他只提场面创意，其它都不管。但他的创意都很特别，在导演所拍过的戏里面，他想出来的往往是导演以前从没拍过的。

　　“有一次，他提出了一个剧的开头场面：一辆小车开过来，车门打开，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出现了。这就是女一号。她走了几步，指着地上躺着的一个男的说：‘就是他！’这个男的就是男一号。这时候，周围有十万警察围着他们。他说完就走了，编剧们就拼了命把它给抡圆了，男一号为什么会躺在那里，女一号为什么要把全身裹得那么严实，总之，就是把整个故事给编得天衣无缝。最后我们终于拍成了，只是略有一点改动，让女一号围着纱巾出场——披斗篷那就太搞笑了！”这个人可真NB！连导演都对他那么服帖。

　　顺着侦探小说这条线，大家谈到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东方快车谋杀案》。一个编剧笑着拿那个人开涮：“如果是他来提创意，对整本书他就会提一个创意：‘这个故事要求车上所有的人都是凶手。好啦，现在你们开始去写吧！’有本事的话，你就把它写成《东方快车谋杀案》，否则就只好大眼瞪小眼啦。”

　　厉害！实在厉害！他就那么提纲契领说句话，编剧们就要忙活好几个月。我想做那个NB的人，他们告诉我说，那个人叫文学策划，一般要等到写剧本写残了之后才能坐上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