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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宾档案

梁家辉:演员

钟汉良


代表作品:电影《寒战》、《冰河追凶》、《情人》

设计:孙倩 | 专题编辑:孙倩

主笔:森月 | 视频:赵明奇 | 摄影:玄反影


  像梁家辉这样,头戴诸多影帝光环,却如此谦逊、得体、敬业的演员,应该成为年轻艺人的楷模。已经在这个“江湖”闯荡多年,却安于表演,醉心银幕、舞台的艺术而不企图编、导、演、唱、综艺全能,这在内地和香港也并不十分多见。

  他并不止于一个专业演员,梁家辉更多感染别人的是个人魅力。他尊重电影,往往最早一个到片场;彬彬有礼,在公开场合讲话得体,做采访会亲自为记者搬凳子;他还有些老派的、戏剧极客般的爱好,比如每年都想要演一次舞台剧。他害怕被粉丝堵在电梯里要求他唱《双飞燕》,高兴被影迷喊成“段王爷”,因为人们记得住角色甚至忽略了演员那就是演员的荣誉。但如果你问他为什么会这么爱演警察,他就会提醒你,什么,我也演过那么多文艺片,你忘了我也是当代的“情人”。

一个讲究人:关于警察的两个细节

  梁家辉是导演最喜欢和尊敬的那种演员,他不会把个人的情绪和气质带入到角色里,只是导演落实角色的一个导体。比如在几十年的表演里,他演了无数警察角色,从交警到处长,只是在今年就又有两个银幕上的“差人”,一个是《冰河追凶》里的东北警察,一个是《寒战2》里的香港警务处高官,如此天差地别,他信手拈来。


  他习惯给自己的角色做完整的小传,比如《寒战》里的李文彬,一门三杰,父亲是最高级别的华人总警司,儿子是也警校的精英,但他的生活里没有太太的痕迹,他始终活在军训的气氛里,立志做一个正直好警察。而《冰河追凶》里,他设定自己的角色是一个早年间因爱情或其它原因来到北国的广东警察,生活习惯已经完全像一个东北人,只是乡音难改。


  梁家辉拍戏讲究,非常重视细节。《寒战2》里最经典的一场戏是他与便利店外与杨祐宁饰演的旧部下隔窗对峙,这场戏本来有几句对白,梁家辉对导演陆剑青和梁乐民说,此处一言不发会更好。这样简单而精准的一个删节,无声胜有声,让戏剧张力达到了巅峰。而在伊春零下四十度的冰冻湖面上,梁家辉躺在结冰的湖面上,《冰河追凶》只需要一个远景,他却坚持让工作人员给自己身上浇冰水,因为一个人刚从冰湖里爬上来,即便是几乎看不清人物的大远景,湿透的衣服和干衣服的效果仍然不同,他浇湿了全身上下,在冰面上躺了五分钟。


一个劳模:一天跑一座城

  在《寒战2》拍摄时,新生代演员都有些紧张,梁家辉感受得到,毕竟这是一个打包影帝的剧组,一个是天王影帝(指郭富城),一个是影帝之神(指周润发),还有一个是他自称的“多项影帝”,年轻人难免不自在。梁家辉会用自己的方式安抚这些“小”伙伴,他绝不会在现场背台词,在家就准备好一切,而准备好了就不会紧张,不管面对天王还是戏骨。这是他的经验,至今他都保持这样的习惯。


  梁家辉的想法非常简单,电影不是一个人的工作,从他跟随李翰祥在工作室里学习怎样剪片子,到如今功成名就,他都十分配合剧组的一切安排。早年间他因为一年拍十三部电影而被叫做“梁十三”,现在演戏已经不仅是一份谋生职业,他还是会按照公司给出的节奏,有条不紊地接着戏,他现在挑选剧本,看重角色的想象空间,并不介意重复角色的身份和职业。


  但从梁家辉身上看不到一点大牌的架子,《寒战2》今年上映需要宣传路演,一天跑一座城市,他每场都不落。甚至在上海电影节正式开幕前的那一场《寒战2》媒体点映场前,梁家辉也出现了。头戴棒球帽,带着重重的鼻音,他抱歉自己生病了,但仍在《寒战2》与第一批观众见面前站出来,希望为电影撑个场。


一个真心人:舞台下简单生活

  许多新老演员加入到新娱乐时代的大潮,上综艺节目,演电视剧,然而这对梁家辉似乎并不相关。他没想过上综艺,不过他十分尊重参加真人秀节目的艺人,因为要直接对着镜头直接反应,相当不易。而电视剧则是比电影需要更缓慢的节奏进入角色,这些并不是他所擅长和喜欢的。在电影拍摄之外,他尽量保持每隔几年一场舞台剧。梁家辉和刘嘉玲、谢君豪一起演了《杜老志》,他将此视为一种锻炼,因为舞台上无法NG,他至今在学习如何弥补自己在银幕上的不足。


  没有工作安排的时候,他种花,养草,看戏,做垃圾分类,挽着自己的发妻逛街,做一个普通的丈夫和父亲。他还为杂志写专栏,7月底他又要进驻拍另外一部戏,一直拍到年底。


  一个人能够把生活过得尽量简单普通,而又精神世界如此丰盛,并不容易。能居高不倨傲,低潮能自持,没有刻意经营,梁家辉只是爱拍戏、会拍戏的演员而已。在四年前《寒战》第一部的采访里,梁家辉曾经说过他其实每次得奖前都会很紧张,即使已经是“多项影帝”,他仍看重奖项,因为这像是“小学生做功课”一样,得到别人的认可,对他来说仍然非常重要。


对话梁家辉:
一场戏要用对白解释,太没意思

搜狐娱乐:对李文彬这个人物做过一些什么前传?

梁家辉:其实在《寒战1》里头已经开始形成一种前传,比如说我家里就我跟我儿子,没有太太的存在。李文彬一门三杰,从父亲开始,他已经是警队里头华人的总警司,而且是最高级的一个。那么我(指李文彬)是从小时候一直跟着老爸,一直就是好像在一个军训的状态下面,力志成为一个正直的警察。为什么会有寒战行动,其实大家都可能误会我是为了救儿子,但是其实冲锋车上面有警务人员,他们都是我儿子跟女儿。我每一个都要救。

搜狐娱乐:在这场权力的游戏里,李文彬的位置是怎样的?

梁家辉:他没有从来没有想夺权,会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就是因为刘杰辉跟我对寒战行动的看法太不一样,到《寒战2》的时候,第一刘杰辉已经当处长,第二我准备退休了。我说我要重返警队,目的不是要夺权,是因为我了解整个情况以后,觉得刘杰辉绝对没这个能力去处理冲锋车失踪案。我要必须重返警队,重整警队的风貌,面对所谓的幕后势力。

搜狐娱乐:您跟杨祐宁在便利店有一场对峙,在拍那场戏的时候,您心里在想什么?

梁家辉:我觉得那不是一场应该有对白的戏,一场戏必须要用对白来解释的话,太没意思。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到祐宁面前,用眼神跟他交流,他感觉愿意为我牺牲,我劝他不要,因为这种牺牲是白费的。到最后他有一个敬礼,那个敬礼代替了手的敬礼。那一幕应该是很动人,你会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密切的。


  其实在发现冲锋车,他们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觉得很心疼,就是觉得,他们都是被骗回来的,他们回来是因为我,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当我选的前线部队跟他们都在牺牲的时候,我那个时候是极端的痛心,以前的旧同事为我做那么多,而且我作为现在的身份却无能为力,我那么爱我的警队和下属,他们要在我眼前为我牺牲。

搜狐娱乐:这次在电影里面又重现了文彬和刘杰辉对呛的戏。这次拍了多少条?

梁家辉:这一次蛮顺利的,可能有发哥的存在,都不敢怠慢。上一次好像拍了7条,这一次好像就是两条吧。上一次我跟他对嘴,我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这一次我听到他说什么,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搜狐娱乐:李文彬会复仇吗?

梁家辉:我没有想,但在《寒战2》最后的确是有一种愤怒跟伤心,这些人把我逼到这一条路来。那个怒气就在“你们别逼我”,但是当时我还没有感觉我要复仇。其实《寒1》拍完了以后,我就把它放下了。本来,我自己拍的电影,看一遍就基本上不再看了。但这一次为了补习,又重看了一次《寒1》,把那种情绪连到《寒2》里头,头一刮,胡子一留,李文彬就存在了。

搜狐娱乐:今年你又有至少两个警察的角色。

梁家辉:警察啊,黑帮啊,大佬啊。其实我也演过很多其他的文艺片,我也是“当代的情人”。

搜狐娱乐:现在对您而言,可能拍电影不只是一个工作了,但您还是这么的活跃。

梁家辉: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做好你自己的工作,专心做好你想做的演员。其实舞台的演出可以弥补在电影的演出中的不足之处。踏上舞台板的时候,一出场,你就不能错,没有NG。所以每隔几年,我都会上一次舞台,来提升自己的专注。不过他们在电视剧里头,在真人秀里头也都是一种锻炼。真人秀考验你直接反应,电视剧在很长时间之内比电影缓慢的步伐来慢慢进入角色。

搜狐娱乐:现在还是保持一个早到片场的工作习惯吗?

梁家辉:应该是这样,电影是一个群体工作,大家在现场都在创作。只要有一人不专心的话,你会影响整个团队,会影响这个片子的质量。我还是愿意在片场做一个劳模,希望每一个人都很专心致志的做到自己最专业的水准。

搜狐娱乐:去年一整年都没您的电影,在忙什么呢?

梁家辉:去年我都在休息,在演舞台剧,跟刘嘉玲谢君豪演的那个《杜老志》。今年7月底已经要进驻拍另外一部戏,一直到年底。

记者手札

  不是第一次采访梁家辉,几次采访他都感到在对话一个老派的谦谦君子。有件小事印象深刻,采访前候场时他在休息室过烟瘾,结果刚坐下就被Cue到,他马上掐了刚点着的烟端坐到镜头前,亲切谦和,看到对谈双方的椅子稍远,他还会主动上前搬过椅子。这会让人产生错觉——梁家辉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影帝,然而他确实在华语电影发展最快的这几十年留下了自己独特的印记;他是敏锐细腻的艺术家,却让人感到也像身边的前辈或同事,轻松而且带着微妙的喜感。


  到怎样的程度呢?有一次他被粉丝在电梯间认出来,对方热烈地表达着对他的喜爱,而他一直非常紧张,直到对方求合影签名满意他才如释重负地说:“我以为又要我唱《双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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