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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十三钗》:每一分钟都经过精密计算

2011年12月12日06:21
来源:搜狐娱乐 作者:金喆
金陵十三钗北美预告片
群访《金陵十三钗》点击查看高清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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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十三钗》一开场,便能知道,为什么这部电影会成为中国电影史上最昂贵的电影。它严谨到了连镜头所及的每一粒尘埃都仿佛经过精密计算,上一部如此之讲究的华语片,有且仅有《色戒》。这里的严谨与历史史实无关,而是说影片的场面、对白和节奏。它第一次成功地让一个美国人与一群中国人对戏却无人出戏,第一次实现所有中国角色讲的英文都毫不突兀,更是国产电影第一次在战争场面上不靠震耳欲聋的声效,而是靠让每一颗打在士兵身上的子弹都真实可信而做到让人感同身受,同时,与《色戒》一样,它是一部纯熟掌握了好莱坞式叙事节奏的电影。而这对于一部两个半钟头的电影,如何让观众不难受地坚持下去是十分重要的。

  《金陵十三钗》全长148分钟,叙事节奏感把握得极其精准,观众不会有冗长之感,这究竟得益于哪位好莱坞专业人士的指导,还是张艺谋与编剧刘恒艺术家的直觉我们尚未可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以上种种观感上的进步,背后都有着无数人的无数次探索、讨论,代表着张伟平和张艺谋这对搭档在制作大片上走向了专业和成熟。

教堂的地窖之中,玉墨等妓女们躲避日军搜查
教堂的地窖之中,玉墨等妓女们躲避日军搜查

  影片一开始就是南京大屠杀后,死城寂寂、横尸遍野的残酷,教堂的唱诗班少女们被一群日本兵追杀,佟大为饰演的李教官为了保护这群少女,和兄弟们放弃出城,一路隐形护送着少女们安全回到教堂。在开篇这段逃命戏中,影片的主角们依次以鲜明的形象登场,少女之一书娟走丢,碰见美国入殓师约翰,和他一起回了教堂,而影片最重要的人物:14位秦淮河畔的妓女们,则在这段紧张刺激的战争戏后莺莺燕燕地适时登场。她们不由分说地翻过围墙,爬进教堂来,和少女们站在了利益的对立面——少女们歧视妓女们的不纯洁,妓女们却自顾自地把秦淮河的风流带到了教堂的地窖之中。而原本是为了安葬教堂中的神父而来的约翰,发现神父的尸体被日本人的炮弹炸飞,依然伸伸手只想要钱,显然只是个美国“二流子”。但这个二流子是唯一的美国人,无论是少女还是妓女们都将活命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这时候,日本人冲了进来,饥渴的日本兵管不得少女们才12、3岁,是刚刚发育的小孩,也管不得良心发现的约翰站出来的怒喝。他们追逐、扭打、强奸这些女孩子。这是电影《金陵十三钗》比小说中多出来的场景,这部电影对原著小说的改编极大。但其中,对于这群唱诗班少女的境遇和定位,在众多改动中,又是尤为重要的。

《十三钗》严谨到连镜头所及的每一粒尘埃都仿佛经过精密计算
《十三钗》每一粒尘埃都仿佛经过精密计算

  小说中,这群少女是待宰羔羊式的处女,日本兵千方百计一定要得到这群少女,是因为日本男人的处女情结。日本军官认为占领一个国家的关键,是得到这个国家少女的初夜。少女们的贞洁,如同国家的尊严一般重要。在严歌苓笔下的这群少女,并没有直面战争的残酷,她们是被保护起来的雏鸟,还有心思做女孩子之间的勾心斗角,还有精神仇视自己初发育的身体和妓女们纯熟的肉体。妓女们替少女们赴宴,是因为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暗暗明白,既然只能保一方,那么理所应当让不够纯洁的妓女们去替少女们赴宴。但在电影里,少女们因为差点被侵害,成为一群惊弓之鸟,为了抗拒赴日本人之宴,她们甚至打算牵手自杀,这时候,无论是妓女本身,还是已经成为神父的约翰,都是心甘情愿的。理性的选择变成了感情上的主动。

  李教官用命去和这帮闯进了教堂的日本兵拼,与之同归于尽,救下这帮女孩。这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以为风平浪静了。日本军官长谷川的陡然到来,让整部电影迈入了新的节奏之中。之前是少女和妓女们矛盾的僵化,而到了这个时候,在被日本人侵害过之后,就变成了这群中国女子,如何在日本人密不透风的铁网中,找到自己的一线生机。

  张艺谋在电影中,对人物进行了性格上的雕琢,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让人物在这个大时代背景下,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这是《金陵十三钗》好看且耐看的原因。日本军官长谷川,看着少女们受伤的惊恐的脸,会道歉,并派兵在教堂门口站岗,看见钢琴会坐下来弹一曲日本民谣《家乡》。就在又松下一口气,以为少女们交上好运,碰上有素养的日本军官之时,长谷川又递出上级命令,邀请少女们在日本人占领南京的庆功宴上表演唱诗。

虽以南京大屠杀这一沉痛历史作为背景,却不过火煽情
虽以沉痛历史作为背景,却不过火煽情

  在此之前,妓女们就已经表现出了她们可爱和单纯的一面,到了这个时刻,她们的挺身而出,除了理性上的判断,“日本人无非图个快活,姐妹们都是干这行的,你让那些小女孩如何招架,而且就算她们能活着回来,还活得成吗?”还有感情上对这群少女的同情,她们会想死,自己在被推入窑子之前,也曾经如同她们一般,是单纯的好姑娘。于是妓女们替少女们赴宴前一夜,成为电影中最悲情但却拍得最为轻松香艳的一段戏。

  小说《金陵十三钗》的重点,落在了少女在性萌动阶段,对于性的羞耻感,从而对以性作为武器的妓女产生憎恨,接着对即将有着和她们一样肉体的自身也有深深的恨。这是女性作家笔下惯常的写法,在愁云惨雾中,也不会忘却女性的细腻和狠辣。而电影《金陵十三钗》的核心却是“救赎”,每个人都在拯救别人的生命,而在拯救别人的同时,也得到了自救。电影的格局比小说要大,绝不在于战争场面拍得恢宏壮阔又细致入微,而是对故事的整体立意做了调整。毕竟,当一部女性视角的小说变成一部野心在全球放映的电影,它的价值取向必须更“正确”。

  张艺谋拍《活着》,让《活着》变得比余华笔下的故事更加黑色幽默,更加情理之中,虽然是他职业生涯中唯一一部没能公映的电影,却也是公认的他的代表作之一。《金陵十三钗》在日后,也会在他的履历表上,成为重要的一笔。在对故事的改编以及对叙事节奏的把握上,张艺谋找到了如《活着》一般让人欲罢不能的娴熟。在2002年拍出《英雄》,带领中国走向大片时代近十年之后的现在,张艺谋找到了让拍大片的张艺谋和作者导演张艺谋融为一体的方法。就是在大的历史背景环境中,分毫必究的把控着故事的走向,把人文关怀揉进故事之中,升华成为大主题。

新谋女郎倪妮出演的玉墨袅娜多姿,是一个看不透有过去的女人
倪妮出演的玉墨袅娜多姿,是一个看不透有过去的女人

  我们在《金陵十三钗》中,可以看到超出国产片水平的制作规模,连士兵们和日本人火拼时,一个个被枪击中的场面,都写实得不似国产片。而重现被轰炸后的南京城,又展现了张艺谋对于大场面的把控能力。张艺谋拍女人的功力更是毋庸置疑,新谋女郎倪妮出演的玉墨,袅娜多姿之余,又是一个看不透的有过去的女人,眼角眉梢都是深切的痛,丝毫不逊当年巩俐和章子怡。这是属于张艺谋的审美。

  冷静和客观,则是《金陵十三钗》虽以南京大屠杀这一沉痛历史作为背景,故事却不过火煽情的原因。很多导演拍这样的民族伤痛,或者有着过于强烈的企图心,从镜头到配乐,都无所不用其极地刺激观众,或者恨不能把自己放在一个审判者的位置上,抢占道德的高度。而在《金陵十三钗》中,张艺谋仅仅把自己当做一个叙事者,客观地在讲述这样一个故事。原著小说里,最后玉墨站在了军事审判法庭上。《辛德勒的名单》的结尾,有着幸存者在辛德勒墓前献花的沉痛。而电影《金陵十三钗》的结尾舍弃了所有的煽情,它仅仅表现的是一个大悲剧之下,小小的侥幸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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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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